時間過得快哩!五六年前還沒有這樣,那時雖也并不單純,卻十分相信自己掌控男人的能耐,不像現在,彼此都知道是逢場作戲。不過她到現在也不懷疑大爺對她有過一些真心。
他們之間的事太多了,想想都不知該從哪一樁說起。人家後來罵她狐媚,說她迷惑男人抛家舍業,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大爺為她做過最大膽的事,不是鬧着休妻,而是在銮駕親臨祐王府的時候應允她扮作小厮,站在二樓偷看皇上。侍妾不能算“女眷”。
于是她得以目睹自己的兒子站在皇上面前,奶聲奶氣地和這天下最尊貴的人說話。于是他就成了這天下最有出息的孩子!她自豪、感動、快樂得想要向全世界拍胸脯,那是從她肚子裡懷胎十月掉下的小東西,将來他會蒙着祖宗的庇蔭,做個至少三品的官,會娶妻生子……也許在将來某一天也會叫她聲娘。她一直覺得大奶奶遠不如她。
大奶奶沒勇氣穿男裝,不敢破了規矩扮成小厮,也看不清皇上的樣貌。隔着層層疊疊的紗簾,正兒八經的王府女眷們隻能遠遠地看見一副明黃的衣冠,不會知道皇上多麼年輕,眉眼長什麼樣子,是個怎樣風流倜傥的男人——
秋棠的心髒突然瘋狂地跳了起來,因為她已經有點記起了那張今晚一直讓她覺得不知哪裡熟悉的側臉。
第90章我跟你算什麼夫妻
在客棧的油燈下,嘉安也微笑着盯住那張側臉,景承一手解衣裳,一手呼啦呼啦地搖扇子,抱怨道:“南邊的夏天實在叫人難過,動也沒動滿身汗。”
“不是已經送了水在那裡,”嘉安斜坐在四方茶桌邊上,一隻手支着額角,沖屏風擡擡下颌,“洗就是了,啰嗦什麼。”
景承收了扇子,笑着走來坐到他旁邊,“幹嘛這樣别扭?路上就發現了,跟你說話也愛搭不理。”
“哪有這樣的事。”嘉安笑着,卻把臉别了過去不看他。景承把椅子拖到他跟前,拉着他的手道:“為什麼不高興了,嗯?”
嘉安不響,兩個人在油燈的炙烤下沉默着。他漸漸笑不出來了,一臉失落的神氣,幾次張了口,卻什麼都沒說出來,景承也不催促,捉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揉搓,等着他。嘉安終于低聲道:“景承,我有話想問你。”
景承道:“嗯?”嘉安又猶豫了一下,垂下頭慢慢地道:“這幾年你有沒有……我想你大概也……你榻上是不會缺人的……”
他停在這裡,似乎要等對方的反應,可景承不做聲,隻得繼續說下去。
“我自然知道,我不應該過問你以前的事,我隻是……随便問問,你不想答的話不答便是了。”
景承蹙眉盯住他,半晌方笑道:“在花柳巷子裡坐了一坐,你便酸成這樣。”嘉安臉上立刻露出被拆穿的局促來。景承伸手摸摸他的面頰,歎了口氣,又道:“是你自己丢下我走了,難道還要我守節不成。哪有這樣的道理?”
嘉安的心口立刻往下沉了一沉,勉強微笑道:“唔……我想也是這樣,因為有叔看見我第一眼就說……四爺又從哪撿回一個小倌兒……”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抑制不住地顫抖着。
“這話……”景承驚詫道,“都什麼時候的事了,你這一句憋了半年麼?”嘉安狼狽地抽回手去,但景承一定已摸到他指尖冰涼,掌心裡全是汗。他的胸膛裡不知為什麼委屈地絞擰起來,兩片嘴唇扭曲地抿着,像是要哭,眼淚又流不出來。
“我知道自己沒道理介意,可我就是介意得不得了……我真……明明是我自己放棄的,為什麼還要介意這個……其實就不該強求這種東西,畢竟你跟我不一樣……”
景承靠過來抱住了他。
“我沒有,嘉安,你聽見了嗎,從你走了以後,我再沒有過任何人。”
“你不必這樣講,是我自己走的,你跟誰做過什麼都沒關系。”
“我知道沒人會比你好,甯可不在無謂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如果沒有經過,你怎麼知道他們不好?”
他自己都覺得這段對話已經近乎于無理取鬧。有也罷,無也罷,都是過去的事了,又死無對證,這是在逼問什麼呢?能問出什麼結果?充其量叫景承看透了他是一個多麼矯情無趣的人。他立刻感到鋪天蓋地的厭倦,對這一場毫無意義的交談,對他自己。他恨不得立刻從這憋悶的屋子裡逃出去,或許他們之間就到此為止算了。
他努力笑了一下,“算了……”
景承搖搖頭阻止他說完,緩緩地站起身來,撩開袍角跪了下去。
“天地良心,我賀景承向傅嘉安起誓,自開封府别後,我對嘉安日日思憶,魂牽夢萦,一寸離腸千萬結,并不曾共旁人苟且。倘有半句虛言,教我生生世世愛而不得、孤苦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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