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小風來到樓頂翻谷。
按照三妹的吩咐,他先用長耙把谷子全部拉攏來,再一路一路推出去。
他推得不直,下手時重時輕,因此谷子的紋路彎彎扭扭,厚薄不均。
又翻了一遍,還是跟剛才差不多。
“咯咯咯……”
他又把谷子拉攏,正認認真真推着谷子,那邊樓梯口跑出一隻母雞,見到谷子,低頭啄了起來。
小風放下長耙,過來趕雞。
雞不但不去樓梯口,反而往谷場裡一竄。
他一趕,雞又往旁邊的谷堆上一蹦。
趕來趕去,雞不但沒趕走,反而把谷場撲騰得一團糟,還在谷堆裡拉了一坨屎。
想了想,小風左手拿着掃把,右手拿着長耙,連叫帶吓,總算把雞趕到了樓梯口旁邊的倉庫門口。
門口有堵牆,牆邊放着幾個大麻布袋,裡面裝着織布機上割下來的線頭。
雞沒從樓梯口下去,反而一個轉身鑽到麻布袋旁邊的牆角裡。
這樣可不行,等我一走,它肯定又會出來吃谷子……
小風這樣想着,将長耙把手伸進牆角,邊叫邊敲打。
“咯咯咯!”
雞拍打着翅膀,從牆角沖出來,飛上了旁邊的窗戶。
窗戶破舊,窗條子早已被人掰斷。
小風再一跺腳,雞撲騰着翅膀,咯咯咯叫着飛到了對面農機廠的樓頂上。
它應該不會再飛回來了吧……
小風回到谷場,清理了雞糞,推好谷子,下了樓。
到了一樓,剛出紡織廠大門,一個男子氣沖沖跑過來,“你就是小風?”
小風被吓了一跳,随口答道:“我是。”
“誰叫你把我家的雞打去對面?快去給我抓回來!”
“我沒打,是它自己飛過去的……”
“你還沒打?有人剛才在糧店樓頂曬谷子看見你打的!快去給我抓回來!”
小風見他語氣堅定,不容辯駁,于是說道:“雞都飛到對面樓上了,怎麼抓……”
“那你就去家裡拿梯子,搭着梯子過去給我抓!”
小風擡頭看了看,兩棟樓挨得近,架個長梯子應該能過去。
“那行,我去拿。”
紡織廠和農機廠中間是條巷子,小風穿過巷子,往左拐個彎,就到了家。
家裡沒人,他從後門進了屋,來到睡房。
睡房床邊牆角有個梯子,架到房梁上還高出一截,肯定夠長。
隻是這梯子重,又長,房間裡有床有桌子還有當初三妹嫁過來時帶來的兩個木制衣櫃。
他将梯子放倒,左移右轉,好不容易拿到了外面,然後又是一通費勁,扛着梯子走上樓梯間,上了紡織廠二樓。
架好梯子,他用手按了按,還算穩當,于是兩手把着梯子,蹲在橫單上一格一格移到了對面。
估計是天氣太熱又沒有水喝,雞蹲在牆角背陰處隻顧着張大嘴巴出氣并沒有動。
小風将雞的兩個翅膀掀起來,拎着它,蹲在樓梯上一格一格移了回來。
男子接過雞,頭也不回下了樓。
黃昏時候,老三聽别人說了小風捉雞的事,找到男子大吵一架,回到家又把小風狠批一頓。
“他的雞吃了我們的谷子不該趕?你還去捉雞!我的天哪!那麼高的地方你還搭梯子爬過去,掉下來怎麼辦!!!雞在農機廠樓上,你就從農機廠大門進去上樓不就行了???”
“我……我怕人家不讓我去……”
“爬梯子你就不知道怕!下次再碰到這樣的事你就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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