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車的鳴笛響徹耳際,沒過多久,前男友已經被擡上車送往醫院。我本來也想上車跟去,但因為車廂狹小,被穿白色罩衫的醫護人員擋住。
“不用擔心。很快就會沒事。”醫護人員把醫院名稱電話給我,同時也向我要了手機号碼,方便随時聯系,随即上車,警笛長鳴,呼嘯而去。
我回到咖啡館,提上他的黑色拉杆式手提箱,回轉自己家裡。家裡還是老樣子,沒任何異常。我睡了一個下午,随即起來泡面吃面,洗澡上網。qq上出現了新的留言,看到那閃動的頭像,我蓦然吃了一驚,那感覺仿佛一根偶然的尖針偶然刺中了心理上最脆弱的地方。盡管我從不知道自己哪裡脆弱,但肯定存在那樣一個地方。
“回話。”留言是他發來的。就在不到兩個小時之前。
我點擊開他的頭像,随便打了個招呼,一兩分鐘後對方有了回應。
“去哪裡了?”
“去接你了。”
“開玩笑,我一直都在公司。”
“你确實來了我這裡。”
對面忽然開始視頻傳輸畫面,背景是豪華的辦公室與廣闊的落地窗,窗外夜色闌珊,燈光耀眼。他戴着圓框金絲眼鏡,正注視着這邊。對方攝像頭的分辨率相當高,連眼角細突的皺紋和些許嘗試用白粉遮住的粉刺都看的一清二楚。
屏幕下方出現了視頻通話的請求。笑話,我連攝像頭都沒有的……握住鼠标的右手蓦然碰到冰冷的質感,是一隻嶄新的攝像頭包裝盒。裡面有高清倍數攝像頭一隻與奉送的立體聲耳麥。
屏幕下方繼續出現這樣的話語:
昨天不是你說已經買了攝像頭嗎?
昨天?昨天我說過這樣的話嗎?攝像頭和耳麥又是什麼時候買的?
……
我麻木了,随手關閉了電腦。
這一切無不透着詭異的成分。想來現在應該打電話到他所在的醫院……
電話是空号。
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号。
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号。
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号。
……
蓦然靈機一閃,迅速站起去找他帶來的那隻拉杆式行李箱。行李箱還在,被我進門時順手擱在牆角。黑色的箱體,如果不開燈的話,看上去感覺好像是個身材不大的孩子蹲在當地。如果說他來到此地的話,那這箱子裡面應該會有些随身物品作為佐證……箱子上面有密碼鎖,但并沒有使用,打開,裡面空無一物,隻有一張收據。
收據是購買行李箱本身的收據,購買日期就在當天。
完全沒有頭緒,但這或許就是最好的頭緒。我穿好衣服,洗一把臉,拖着行李箱走到街上叫了出租,直接來到市中心。按照收據上的記錄,購買地點應該是在市中心的大型商場。
“是的,今天上午您在本櫃台購買了這隻行李箱,是我親手開了這張收據。”負責櫃台的導購小姐話語溫柔,不時低頭看表。已經快到晚上十點,商場營業即将結束。
我心裡那最柔弱的地方再次痛了一下。但此時此刻與其糾纏也于事無補。于是拉着行李箱離開了商場。商場外面就是我和前男友白天來的中心廣場,廣場上的人潮已經消散,隻有三三兩兩的情侶喁喁低語,相伴而行。白天的雨并沒成行,隻是淺嘗辄止,适度增加了空氣的濕度和新鮮感,讓行人徒增斑斑點點的惆怅和情愫。我拖着行李箱走到白天呆過的咖啡館。借着路燈燈光,透過玻璃門看到裡面一片狼藉:成捆的建築材料還有水泥油漆。門上挂着大字告示:本月維修,暫停營業。
已經習以為常,不足為奇。我不斷告訴自己說,已經習以為常,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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