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間,剛剛碰到的那個瘋子小販的嘴臉浮現在眼前。毫不相幹的人,卻讓人讨厭。錢德嘴角浮現出了一縷微笑。你好,就是你了!他想,反正那小販也不可能住在以前的xx路xxx号,大家又素不相識素無往來,因此,這樣一個小小的惡作劇不會給任何人添上麻煩!
但是,那個小販叫什麼名字?
他不知道,不過小販總應該屬于經營行業,而且剛才他也提到了“公司”——于是錢德便在地址下面寫上“銷售經理敬啟”。
至于寄信人地址,他還是寫了自己家的地址,畢竟信送不到,還可以發回到他自己手中,讓他知道是如何的結局。盡管那也是唯一可能出現的結局。
錢德将信封交給櫃台後面的營業員,再次打斷了人家的“手機業務”。後者不耐煩的将信封扔上台秤,随即看了看熒光闆上的标數,核對了一下地址跟信封上貼的郵票。
“郵資不夠。”她不耐煩的說,将信封扔到錢德面前,繼續低頭玩自己的手機。
錢德手心早捏出了一把冷汗。因為就在剛才營業員核對信封郵票的時候,他才猛然意識到——假如營業員發現收發地址就在外面的街上,惡作劇立刻便會被揭穿,自己也會被當成低能嘲笑。還好營業員沒有發現,或者她隻是例行公事,已經懶得管這些無聊的閑事,内心卻在嘲笑他的無知和愚蠢?
想到這裡,錢德感到由衷的垂頭喪氣。事情不該是這樣的。他捏着信封,想要離開郵局,這時候那個倚着牆壁的大堂保安已經将頭盔壓住眼睛,打起了瞌睡,但是另一個聲音卻在他的腦袋裡面吼叫:
“不能走,一定要完成它,完成它!”這好像已經成了一種挑戰,一種類似自己對自己進行的超越,不完成就是恥辱的失敗!錢德揚起頭,伸手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枚硬币:
“買郵票。”
營業員再次擡頭瞅了他一眼,一把抓過他手裡的硬币。就在那個瞬間,錢德再次後悔了——多麼不小心,竟然将剛才從門口小販那兒拿到的假币遞給了營業員。這下子有口也說不清楚,不是被嘲笑成傻瓜,就要被說成是蓄意欺騙,使用假錢。當然,自己也可以解釋說拿錯了硬币,但觀察眼前的氛圍,多半也要遭受别人的白眼懷疑。
但是營業員隻是看了一眼,便把硬币遞還給錢德:
“還有沒有面額小點的零錢,這個現在沒法找你。”錢德愣了一下,難道營業員是在說反話嗎?
“這錢?”
“給你說了,現在沒法找零。”營業員再次表現出厭煩的表情,擺一擺手,“可以到旁邊櫃台去兌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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