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以為你喜歡吃蟲子。&rdo;燕齊把下巴擱在秦墨肩上。&ldo;偶爾當零食還行,當主食的話糟糕透了。&rdo;說完秦墨才發現話題被燕齊帶歪了,&ldo;笨蛋,我會給萬物園帶來大麻煩,倒不是說我有多重要,或者我有多在乎萬物園……但就到此為止吧,我作為化形族人的責任就也到此為止,我想已經到了為我自己打算的時候了。&rdo;燕齊聽得不是很明白,也不知道什麼是種族責任,反正羅隐族隻有他一個人,但他仍然能接上話,&ldo;我猜你以後不會再變成鳥了?&rdo;想說點嚴肅的事情都不行,完全沒氣氛,秦墨收拾好自己那點傷春悲秋的心情,沒好氣地說:&ldo;你覺得我會更喜歡用這雙翅膀飛?&rdo;恢複正常了!燕齊松口氣,&ldo;這雙翅膀很漂亮。&rdo;他戀戀不舍地又摸了摸。&ldo;抱緊。&rdo;秦墨摟住燕齊的腰,扇動翅膀飛上天空。燕齊抱緊秦墨的脖子,&ldo;我能說很不舒服嗎?&rdo;&ldo;你隻好将就了。&rdo;&ldo;看電視上很唯美啊……&rdo;一對古裝的情侶在桃花林裡用輕功飛來飛去之類的。&ldo;歡迎回到現實世界。你不是一直想看風景?抓緊時間。&rdo;燕齊四下看看,郁郁蔥蔥的昭山靠着海,水陸相接處是個碧水白沙的海灣,那附近有很多披着一身絢麗燈火的漂亮建築……夜景是美,但被催着看很影響心情,&ldo;你會被人看到的。&rdo;&ldo;沒事,他們會找到合适的科學原理來幫我解釋。&rdo;&ldo;雖然這裡很漂亮,但你也不喜歡是吧?你也不喜歡萬物園。那個龍王的地方你也不喜歡,但你還是要去,他到底是有多厲害?&rdo;&ldo;很厲害,我可能還沒到他的一半。&rdo;燕齊望着漆黑的地方,那裡應該是海天相接處,他皺眉,&ldo;你不讨厭他。&rdo;&ldo;我不是在這裡長大的,而是在他身邊長大的。有10年,他基本上去哪都帶着我。隻是化形族的記憶力發育得太早,我知道他不是我的家人,所以很讨厭他,但現在沒以前讨厭了,畢竟這幾年我基本上沒見過他。&rdo;秦墨停了片刻後又說,&ldo;如果讓我自己選,或許我也會跟他走,畢竟他很強大,而強大是好事。&rdo;隻是一開始就沒有選擇,所以才難免怨恨。&ldo;但他比你強大就是壞事!所以他叫你回去你才不得不回去。&rdo;燕齊心情不好,口氣也不好,或許是被秦墨影響了,他說話的鋒利度劇增。&ldo;不是他一個人,至少有四非之一的非人族是幫他做事的,他真的想對誰怎樣,那人會屍骨無存。&rdo;燕齊愕然,&ldo;開玩笑?這麼高調他還能是個傳說中的金悅族?&rdo;&ldo;知道他的人确實不多,他有很多年都不在公衆場合出現了,知道他的人也都樂得當他不存在。&rdo;秦墨說,&ldo;你見過他,應該注意他有某些不對勁的地方……&rdo;燕齊說:&ldo;沒有!&rdo;&ldo;我忘了你的視力隻是人類标準的。&rdo;秦墨還是解釋了,&ldo;他活得太久,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再在乎,這很危險。&rdo;&ldo;半個神經病。&rdo;燕齊脫口而出,&ldo;你等我去救你。&rdo;秦墨的翅膀靜止了,他們往下摔了十幾米後,他才再次輕拍了一下翅膀,讓他們重新升高,&ldo;我不是落難的公主。&rdo;他的聲音有些怪異。&ldo;你怎麼會想到公主的?當然是王子。&rdo;燕齊摸摸秦墨的淺金頭發,&ldo;放心吧,我會變得很厲害的。&rdo;秦墨沉默兩秒,然後傲慢地拖着聲音說:&ldo;哦,得了吧,靠我自己還能快些。你趕緊去解決你自己的高空自殺問題,下次我可不在你旁邊。&rdo;&ldo;……&rdo;燕齊盡量輕描淡寫,&ldo;那隻是個小問題啦。眼前有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你要買個手機,這樣我可以打電話給你,或者買台電腦,我們可以網上聯系。&rdo;這就是他對要分開沒有過于焦慮的原因。秦墨是沒有想到這些,但他假裝自己想到了,&ldo;我知道學校和你家的電話,有空我會打給你。&rdo;&ldo;還有郵件,不能打電話時就寫郵件給我,對了,我說的網絡郵件。&rdo;不要從某個神秘角落寫封信一寄,然後過了幾個月那信才帶着滿身傷痕到達目的地。&ldo;好。&rdo;秦墨飛回自家的屋頂上,再繼續聊就天亮了。不得不說,燕齊說的打電話和發郵件讓他感覺這整件事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那就該出發了。放下燕齊,秦墨說,&ldo;去睡吧,他應該中午會送你回萬物園,你抓緊時間還能睡幾個小時。&rdo;&ldo;你不能也中午再走?&rdo;&ldo;我習慣走夜路。走了。&rdo;秦墨的身形在空中變化起來,他變成一隻鴿子大小的鳥,頭上依然有角,它在燕齊面前懸停了一會,然後在它要轉身飛走時,燕齊一把抓住它,在它的頭上親了口,&ldo;路上小心。&rdo;他用力把鳥兒抛向空中,那隻鳥頭也不回地飛走了,居然什麼話也沒留。燕齊在樓頂上坐下,半小時後,他才起身離開屋頂。在三樓的走廊上他碰到了向從明。向從明問:&ldo;他走了?&rdo;&ldo;嗯。&rdo;燕齊說,&ldo;發生了什麼?&rdo;燕齊問得太泛,向從明也回答得含糊,&ldo;一些家事。他沒和你說?&rdo;&ldo;那些事讓他不開心,我不想問他。而且沒有羅隐族弄不明白的事不是麼?&rdo;燕齊笑了笑,&ldo;叔叔,晚安。&rdo;他拉開門,回到安排給他的那個房間。&ldo;自負的年輕人。&rdo;拖着雙人字拖的男人從黑暗中走出來,站在向從明身後,&ldo;向先生。&rdo;向從明說:&ldo;就像秦墨說的,他有這個資格,兩個月前他還什麼都不會。而現在,他已經差不多能來去自如了。&rdo;&ldo;血統優勢。&rdo;向從明問:&ldo;現在他身上沒有那些發光藤蔓了?&rdo;&ldo;沒有。&rdo;向從明說:&ldo;能看到他的發光藤蔓的人不多,至少我知道匡校長看不到。&rdo;按他的猜想,應該是某些有特殊能力的種族才能看到,而這些能看到的人應該都能力不低,他倒是沒想到他手下的某個普通保安也能看到。人字拖男人愣了下,最後說:&ldo;那向先生你是打算給我加工資嗎?&rdo;向從明說:&ldo;可以,雖然我不喜歡做這件事,但偶爾做一次也可以。&rdo;&ldo;多謝老闆!&rdo;男人又道,&ldo;向先生,少爺他的名字為什麼是秦墨?我隻是好奇,不是真想打聽什麼。&rdo;即不姓向,也不姓龍,反而姓秦。&ldo;這不是什麼秘密,很多人都知道這事。是那個羅隐族給他取的名字,而他似乎很喜歡。&rdo;向從明走開了,身形慢慢地隐入長長的走廊的黑暗中。男人搖搖頭,繼續巡邏去了。燕齊回了房間後沒睡,他從衣櫥裡找出一個帽子和一條圍巾,又從桌上拿了副墨鏡,然後去翻日曆,秦墨說了他可以随便去他的過去看他在做什麼,所以他決定去看一下,首先,他得回到秦墨小時候,聽秦墨的意思,似乎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有記憶,還記得龍王帶走了他。燕齊算了一下時間,他得回到95年,那年秦墨出生。燕齊戴上眼鏡、帽子圍上圍巾,然後從房間裡消失了,這次他感覺自己像是走入了一個發光的高速隧道中,這是由他的藤蔓纏繞在一起形成的,它們在飛速生長,快到看不清它們原本的形态。唯一的問題,這條光道中沒有時間刻度,燕齊隻能憑感覺猜時間,他拼命地想着,&ldo;15年……15年。&rdo;然後又趕緊加了個關鍵字,&ldo;秦墨……秦墨。&rdo;然後又想,&ldo;不不,不止是時間和關鍵人物,還有空間,至少不能出現在空中……&rdo;&ldo;你還好嗎?……&rdo;燕齊回神,他面前站着一個穿得不怎樣的少年,應該是個流浪兒?他擡頭看天,應該是上午十點或許下午三四點?看向旁邊,他在的地方是條街道,而且又是一條店鋪都關着門的街道。燕齊氣急敗壞地說:&ldo;别告訴我這裡是盛平?!&rdo;旁邊的少年說:&ldo;你還好嗎?這裡是琨玉。&rdo;剛才他看到燕齊發愣地站在路中間,便把他拉到路邊。&ldo;哦……&rdo;燕齊松了口氣,&ldo;請問現在是哪一年?&rdo;那個少年有些憂慮地看他,&ldo;94年。你還好嗎?&rdo;眼前這個人包裹得極嚴實,但聽聲音,似乎年紀也不大。總會出點錯,但誤差或許在允許範圍内?才怪……這時候秦墨根本還沒出生呢。是馬上離開呢,還是再等等?燕齊看着空蕩蕩的街道問:&ldo;這些店怎麼都關了?&rdo;旁邊的少年皺眉,&ldo;早就關了,你不知道?&rdo;燕齊說:&ldo;我是外地人,過來找親戚的。&rdo;&ldo;那你來的不是時候,這裡經濟危機,這座城已經空了一半,很多人都走了。&rdo;少年問,&ldo;你有你親戚的聯系方式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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