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魔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陪伴他左右,自出現以來,靡魔身上便萦繞着黑霧,惡魔的種子通過黑霧進入他的靈魂,開出惡之花。
與其說他在質問惡之花的身份,不如說在質問靡魔的身份。
靡魔的外形是一個頭顱,那麼,是誰的頭顱?
惡之花卻笑嘻嘻道:“誰知道呢。”
蒼星詫異,真讓他猜中了?
“花間在哪?”
惡之花:“如果我是上帝,我怎麼可能告訴你。”
蒼星聽言,心中惘然,他站在空無一人的街上,雖看不到人,但随處可見斷肢殘骸,屍臭漫天。
電閃雷鳴不知何時已停止,整個世界安靜到極緻,血紅的天如同血海,壓迫着大地,似乎下一刻就傾倒出血雨。
蒼星迷茫地定在原地,他應該做什麼?
他頓了幾秒後,回到教堂,找不到花間,回到閣樓,花間也不在。
不知不覺,他停在山茶樹下,繁花挂滿枝頭,白色的山茶花在血色天空的映照下,泛着微微紅色,上面的露珠就像花朵流出的血淚。
他以為他會和花間抵死糾纏,至死方休,卻沒料到這麼快就分開了。
若有朝一日能再見,花間還會用那一雙含情的眸子注視他嗎?還是就像兩年前審判他時那樣,冷漠地看着他,降下審判要他灰飛煙滅?
光是想一想,他的心都空了。
他去見上帝,去求上帝,他想和花間在一起。
或者,去求靡魔,求惡之花
他忽地笑了,他愛上花間了嗎?
想念着花間,想着這一切的自己,簡直不是自己了。
他問惡之花:“我是‘地獄’,花間是‘天堂’?”
惡之花:“沒錯。”
他仰望蒼穹,天堂和地獄之間的距離,就像善與惡之間的距離,有着難以跨越的鴻溝。
花間到底為什麼愛他呢?
他的身上到底有什麼,會吸引到‘天堂’?
過往的自罪、卑微,在這一刻,成倍地壓在他的身上。
他滿身罪孽、污血,怎麼能弄髒天使白色的袍衫,天使又怎麼可能愛他的髒污、罪孽。
惡之花:“惡魔們已經到達教堂,你該去地獄了。”
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走出第八日學校。
教堂外,惡魔們烏壓壓地立着,地底的亡魂在嘶吼、哀鳴,他一眼望去,罪與惡撲面而來。
那是屬于他的國度。
他的靈魂在這樣的罪與惡之中,震顫着,共鳴着。
惡魔們恭敬地請他回地獄,他同意了。
藍園,裂縫處蔓延着黑色的火焰,火焰中亡魂被烤炙着,嘶啞尖利的慘叫聲不絕于耳,黑霧彌漫,霧中是一切罪與惡。
蒼星停在裂縫外十米左右,再往前走幾步,就踏入了火焰、黑霧之中,他回頭,望向身後,惡魔們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其中一位明顯地位稍高的惡魔道:“您為何停下來了?”
“快回地獄吧,諸眠大人。”其餘惡魔們催促道。
蒼星蹙眉,為什麼這些惡魔這麼急着要他回地獄?諸眠即是地獄的統治者,難道這些惡魔真的無條件接受諸眠的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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