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一走,他拔掉指上的戒指,好好地放在幹淨的地方,便立刻離開這個地方。
他怕再晚一秒,他就不想走了。
在失控的邊緣,他破壞了花間為他鑄造的鐵門,要不是他喚醒了惡魔的力量,他定走不出花間為他打造的囚房。
他無知無覺地走了很久,當恢複神志的時候,他已經殺了一個小鎮的人造天使。
一路走走停停,大多數時候他是失去意識的,而恢複意識後,他現他正在殺人,偶爾會有例外,比如躺在屍堆裡。
這天,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雪花飄進他眼中,他恢複了清醒。
他想到了雪,雪看見這樣的他,會很失望吧。
他想到伊甸園教育他的幾位老師,他們看見這樣的他,也會失望吧。
烏北晶對他說過:“惡是永遠無法被淨化的,隻能消滅。”
他如今堕落成了惡,如果再見,他們會消滅他。
他又想到天舟,天舟可是上帝,天舟會将他從惡念中拯救出來,還是将他就地正法?
他歎息一聲,呼出的熱氣變成天邊的白霧。
又陷入失控,殺戮,再清醒。
清醒不了多久,殺戮欲望再次籠罩住他,又清醒。
他的清醒,讓他清楚看見他造就的慘象。
他望着綿延到街角的屍體,迷糊地想着,要是死的是他就好了。
是啊,如果他死了,他不用這麼痛苦,也不會再死去這麼多人造天使了。
恍惚間,他又走了很遠的路,一路上,冰封千裡,萬裡飄雪。
在清醒的時候,他嘗試過自戕,但近乎一切試圖傷害他的進攻,包括來自自己的進攻,都在即将傷到他的距離裡化為烏有。
迄今為止,能傷到他的隻有第一天使的審判。
他在這冰天雪地裡沉浮着、屠殺着、堕落着。
白色雪地,雪地上随處可見的斷肢殘骸,千裡血河,與之相輝映的是,猩紅色的天空。
在清醒的時候,他茫然地仰望血空。
他殺了許多人造天使,天舟不可能沒有察覺到異動,這麼久了,早就應該現了他的行蹤,為什麼還任由他殺戮下去?
裝滿殺戮的腦子不再那麼靈光,他又一想,天舟是上帝,天舟知道未來生的一切,也就是說,天舟深知他目前的境況,卻放任他這樣下去,是為了什麼呢?
屍體堆疊成山,這些無辜的人造天使好不容易從人類變成天使,一心向往新世界,卻被他殺死。
他感到愧疚、自罪。
如果他的自罪是指向自己的刀,他早已死在自己的刀下,在教皇時代的時候就已死去。
天舟放任他殺戮,難道是為了增加他的罪惡感?
他胡亂猜測着,又漸漸失去理智,成為純粹的殺人機器。
清醒之後,他舉目望去,竟現周圍的環境格外熟悉,正是亞文腓教區外的平原。
青草已漫上膝蓋,微風穿越平原,拂過他的臉,奇迹般地壓下他心中的殺欲。
他從雪地來,那裡冰天苦寒,到了這裡,青草萋萋,他竟嗅到了春天的氣息。
“an,好久不見。”
an循聲望去,來人是天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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