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疑惑婦人為什麼突然說招收學徒,餘光瞟到自己身上單薄的衣服,衣服上還染着黑色的污漬,雖然這很有可能是羅斯的血幹涸後的痕迹。
總而言之,他這一身俨然像極了街上的流浪漢。
而婦人說的招收學徒,可能隻是在同情他,希望給他一個謀生之所。
他下意識要拒絕,在看到婦人憐愛的目光時,又猶疑了,他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在被彼得神父造謠後,他很少感受到這樣純澈的善意。
婦人邀他進店,讓他坐在甜品店後面小院子裡的桌子旁,有顧客前來買甜品,其他店員前去招呼,婦人則帶着小女孩一起坐在桌邊。
婦人笑眯眯道:"你叫什麼名字呀?"
他想說自己沒有名字,蓦然想起糜魔喚他“星星”,他便道:"我叫星星。"顯然,這不算一個真正的名字,隻是一個稱呼。
婦人笑着道:“星星。”
她接着說:"我叫艾麗娜,你直接叫我艾麗娜好了。以後你可以待在店裡,學着做一做甜點,雖然不能讓你大富大貴,但也能讓你溫飽。"
他笑了笑,笑容明媚:“謝謝你。”從教堂逃出來後,他很想有一個安頓之所,他不想再流離失所了。
一個月後。
艾麗娜将一盤新鮮的草莓蛋糕放在他面前:"嘗嘗吧,這個是我新想出來的甜點,不是我自誇,味道可好了。"
他放下手裡的打蛋機,擡頭看着艾麗娜,艾麗娜的膚色很好,白皙細膩,穿着打扮很是樸素,但是卻很耐看。
艾麗娜的女兒,那日撞到他的小女孩艾薔,從外面跑到廚房,一看到草莓蛋糕,便歡呼着将甜點搶了去,一邊吃一邊贊美道:"媽媽好厲害!竟然能研制出這麼好吃的蛋糕。"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星辰一般,她看上去很高興。
"哎"艾麗娜無奈,艾薔是她唯一的孩子,從小嬌慣得很。
這一幕落在他眼中,變得格外熟悉,溫柔的母親,嬌嗔可愛的妹妹,一切的一切都和記憶裡某一幕重合。
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幅溫馨的畫面,畫面中有一對男女,他們看起來無比親密,應該是一對夫妻,他們中間站着一個小女孩。
三人皆回頭看着他,他看不清他們的臉,卻能感受到他們對自己的愛意。
“星星。”
“哥哥。”
他們這樣喊着他。
猝然間,整個畫面鋪天蓋地的血,淹沒了畫面中的三人。
他回過神來,眼角的淚水悄然間滑落。
艾麗娜見狀,訝道:“怎麼了?”
"沒什麼。"他擦掉臉上的淚。
這件小風波很快便被他忘記了。
因為艾麗娜的照顧,他漸漸适應了在甜品店的安穩工作,不再如以前那樣四處流離。
他在甜品店内,學習各種烹饪,學習各種技巧,對這樣的生活心滿意足,滿足這樣普普通通、散着奶油香氣的人生。
但是,心會偶爾莫名地痛,好像在控訴他,他不應該活得這麼快樂、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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