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秋以為這一天不會來這麼快的。
即便每天都在做心理建設,但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錦秋還是有些猝不及防。
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她的步伐都在踉跄。
錦鋒趕忙扶住她。
酒吧已經沒什麼人了,幾乎都被清場了。
隻留下酒吧的員工和相識的人。
謝瑩看到錦秋出現,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臉上還挂着淚痕。
“對不起,秋寶,對不起,我答應過你要照顧好他的。對不起,我沒有辦到。對不起……”
她幾近哽咽。
錦秋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她的喜怒,她的目光沒有焦點地落在謝瑩身上。
“他人呢?”
聲音喑啞。
謝瑩流着淚:“在樓上,還……還有一口氣。他不肯去醫院,就想在這裡等你。”
錦秋掙脫開身邊的錦鋒,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往樓上奔去。
謝瑩看到了錦秋垂在身側的右手,“你的手……”
她的眼淚越發洶湧。
錦鋒趕忙追上,又回頭去問謝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瑩哽咽着解釋:“這都是賀雲霄那個混蛋搞的鬼,他找人來報複宋拾。要不是許星及時發現,宋拾他早就已經……”
錦鋒咬着牙:“賀、雲、霄!又是這狗崽子,老子去廢了他!”
謝瑩又說:“人已經被宋拾打廢了。宋拾是拿命跟他拼的。”
錦鋒冷笑了一聲。
“他廢了還不夠,老子要他全家都不得好死。”
錦秋奔到門口,房門虛掩着,事到如今,她卻沒了推開門的勇氣。
可沒時間了。
她不能再耽擱。
錦秋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宋拾就躺在床上,臉上還有尚未處理的傷口,血痕遍布。
可卻依舊難掩他的俊俏。
“阿、阿秋。”
宋拾側了下頭,啞聲喊錦秋的名字。
錦秋慢吞吞地朝宋拾走去,臉上早已挂滿了淚痕。
她把右手藏在身後,竭力讓自己的走姿保持平穩。
“疼嗎?”錦秋問。
宋拾彎唇笑了一下,眉頭卻不自覺皺了起來。
“不疼。”
錦秋走到床邊,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臉頰。
整個房間彌漫着濃郁的血腥味。
還有一股離别的愁緒。
兩人心知肚明,卻沒人捅破這層薄薄的窗戶紙。
誰都不願去面對那即将到來的分别。
宋拾艱難地擡起左手,看到自己手上沾染的鮮血,又悻悻地收回手。
“阿秋,别哭。”
錦秋反握住他的手,俯下身,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為什麼這麼傻?那麼多人,不能跑嗎?”
即便知道就算宋拾跑了,他也改變不了既定的命運,可錦秋還是自私地想着,能多活一刻是一刻。
宋拾也紅了眼眶,他的視線落在錦秋藏起的右手上,聲音嘶啞又哽咽。
“他們、他們說,你為了我斷了自己的手。”
錦秋不假思索:“他們诓你的,你怎麼這麼好騙?”
消息可真靈通。
宋拾卻定定地看着錦秋。
“阿秋,我時常會覺得這是我做的一個夢。”
熱意再次翻湧上來。
錦秋閉了閉眼。
“别說了,你需要休息。”
“我沒時間了,阿秋。”
錦秋跪倒在床邊,終于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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