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鐵柱心思轉了半天,最後停到了老二離家時拉過他的那一幕。
“你先忍忍,等我在外邊落下腳,我回來接你……”
或許,老二有不得已的苦衷?
“籲~”
使了大力拽住了毛驢,調轉車頭,又回去了。
屠宰場門口已經圍了一小堆人,都看着中間那一高瘦一矮胖的倆人,指指點點的說笑着。
“我要你還有什麼用?不能生,還沒工作,啥都指着我,連送個飯都送不好,你說說你,還能幹啥?”
“……”
一個唾沫橫飛,一個低頭不語。
劉勝利明明有一米八的身高,卻顯得低入了塵埃。
“你說,現在讓我吃什麼?吃你娘尾巴啊?窩囊廢!”
“我回去再做一份去……”
“等你回家重做,我下午不用上班,滾家去!沒用的玩意兒……”
這種人前的羞辱不是第一回,劉勝利雖然早就習慣了,但是這會依舊難堪的雙手都在抖。
等女人罵罵咧咧地回了廠裡,劉勝利沒有靈魂似的轉過了身。
冷不丁眼前一暗,有人擋住了他的路。
他左躲,那人也向左,他右躲,那人也向右。
沒力氣作出反應,劉勝利直接一側身等着對方先走。
好半天,對方依然沒有動作。劉勝利不解的擡頭,然後他愣住了。
劉鐵柱哥仨長得很像,都是大高個,雙眼皮,高鼻梁,嘴形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如今十幾年沒見,劉勝利仍一眼就認出了他。
“老……三?”
肯定的疑問句,不是質疑身份,而是疑問他怎麼遇見了劉鐵柱。
“你……”
他想說‘你已經這麼大了!’,但是長時間的心理折磨下來,他這會腦子很恍惚,下一秒就忘了要說啥。
“你咋回事?剛才那個是你什麼人?”
沒有想替劉勝利留臉面的意思,劉鐵柱直接挑明發問,如果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那他轉身就走。
“呃……那啥,走,我帶你回家吃飯去……”
劉勝利硬擠出個無比難看的笑容,拉住劉鐵柱的胳膊。
下一秒他的手被甩開,腳步虛浮的他還趔趄了下。
兄弟二人相顧無言。
“唉!”
在劉鐵柱轉身要走的瞬間,劉勝利深深歎了口氣。
“你也長大成人了,好好顧好自個……以後還當沒我這個二哥吧!”
說完,劉勝利率先轉身走了,身體像是在飄,但腳步很重。
印象中帶着他爬樹掏鳥蛋的那個背影和眼前相重合,劉鐵柱腳像生根了一樣,怎麼都擡不起來。
“二哥……
村裡分地了,如果外邊過不下去,就回去……”
劉勝利沒轉身,繼續一步一步都努力往前走着,眼淚從高聳的顴骨直接滴落到地上。
他也想回去,可他回不去啊!
那老女人親戚有當官的,如果自己敢跑,她就把自己送去吃槍子。
如果當初沒喝那兩杯酒就好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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