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死亡臨近,他卻還笑得出來。
為什麼要救他?黑暗之神想要殺死的人是他,隻要他死了,他不就可以逃走了嗎?雖然有些丢臉,可隻要命能保得住那又有什麼?
他,早該死了,在當年他們還未覺醒的時候,就該死了。
不然的話,又怎會讓一個又一個的人因為自己陷入不幸。
月爾哭了,一雙眼眸通紅,豆大的眼淚從眼眶滾落,就坐在骸骨的屍骨上,定定的看着早已沒了呼吸的魔獸,就像個不知前路的孩童,踟蹰着茫然的站在原地。
他,還要繼續嗎?
他不知道,可如果不繼續,他又該何去何從?
呆呆地坐着,鼻腔中滿滿的都是血腥味,此刻的月爾并沒有注意到,原本并不會被黑暗之神力量所影響的他,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吸收周邊的氣息,甚至随着他更加低迷的情緒,速度越來越快。
而月初剛落地,就看到了整個被黑氣包圍的月爾,低垂着頭坐在一片血泊之中,伴随着濃烈的腥臭,漸漸被黑暗所吞噬的模樣。
他愣了愣後臉色一改急忙上前呼喊。
“月爾!”
就在剛剛,他跟着月爾一路到了這裡之後因為被懸崖隔着所以正在思考到底用什麼方式過去比較好,結果還沒等他想到辦法,一擡頭就看到了一個身影直直的墜落,伴随着的還有格外耳熟的聲音。
那一刻,月初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跳下懸崖,攀附在懸崖邊上,一點點的往下磨蹭,直至到達底部,看到了如今狀态很不好的月爾。
他還活着,這點值得慶幸,可他此刻的狀态,或許對于他而言活着,才是更為痛苦的事情。
深淵氣體的影響對于魔族有多麼的嚴重月初明白,所以也才更着急的想要讓月爾清醒一點,如此大範圍的被動吸收,屆時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如同深淵中的其他的魔族一樣受到影響,最後成為一個徹底失去意識的沒有自我的瘋子。
“月爾,你清醒一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你是跟黑暗之神打起來了嗎?為什麼會突然掉下來。”
突然的聲音讓月爾模糊的思維回籠,他愣愣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當看清來人是誰之後他僵硬了一瞬,但又很快恢複,垂眸,平靜的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不該出現在這裡,離開吧,這裡對于你們來說很危險。”
月初眉頭皺緊,月爾完全沒有回答自己任何一個問題。
事情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難道他還要隐瞞嗎?他不過還是一個少年,雖然他并不喜歡自己,可怎麼說,他們也是親人,像個孩子一樣哭着跟他告狀不好嗎?為什麼,要選擇自己一個人去背負那些。
月初一步步靠近,試探着伸出手想要将還跪坐在地上的少年拉起,“月爾,起來了,跟我回去。你姐姐,我會想辦法的。”
話音未落,他還沒徹底走近,月爾那呆愣的雙眸瞬間擡起,定在了月初的腳上,那視線過于明顯與灼熱,讓月初還未落下的腳步默默地收回,然後低頭看向了自己要踩踏到的地方。
是一個粉碎的皮毛血肉,在昏暗的光線下看的并不真切,可模糊的也仍然能判斷的出來,這個,是因為從高處掉落後而導緻的。死狀很凄慘,但似乎,他方才所看到的掉落的身影,就是這個。
月爾沒事,倒是這個魔獸,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不必多問,月初或多或少的猜出來了一些。他擡頭看向月爾,看着他的眼睛,呆滞沒有神采,完全不像當初見面的時候,雖然有所膽怯,但也仍然飽含光芒。
月初抿了抿唇,心底的情緒無比的複雜。
自己的這對弟妹,一生過于坎坷,幼時直至今日,似乎從未享受過本該他們這個年齡階段應該享受的快樂。而如今,又遇到這樣的事情,這個魔獸,應該就是他見到的那個黑色的豹子吧?倒是沒想到,竟然會選擇保護月爾,最終自己獻出了生命。
身為一個魔族,這種奉獻自身的作為,一時之間倒不知道讓月初該怎麼言語。但重點是,它的死亡,或許對月爾來說,會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可,人生不就是這樣麼,總會送走一些人,總會迎來一些悲痛,但那些都會成為前進的動力,而不是成為阻礙。
現在呆坐在這裡又有什麼用,一天兩天,直到自己也死在這裡,或者變成一個沒有理智的瘋子,這樣的生活真的就是他所期待的嗎?
月初站在了原地,認真而又專注着看着見自己沒有踩到骸骨後重新低頭不言不語的少年,輕輕的歎了口氣,開口緩緩道來。
“月爾,你要在這裡坐到什麼時候?是打算讓自己也深埋在這裡嗎?雖然不知道你們在上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你讓一個魔族豁出性命來拯救你,他為的,難道就是看到你之後自甘堕落吸收附近的魔氣然後成為一個瘋子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替他感到不值得。”
“你們能跟黑暗之神打起來,也算的你們勇氣可嘉,可既然來了,那麼我也相信你們應該是做好了準備。死亡對于我們而言,那是随時都會面臨的事情,他選擇了保護你,那麼即代表這是出于他自己的想法,他也早已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但是月爾,難道你還要繼續在這裡坐以待斃嗎?你的姐姐,應該還沒有救出來吧。”
姐姐?
月爾愣愣的擡頭,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他才算是正兒八經的有了反應。
他定定的看向月初,開始聽着他說話,眼角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流淌,伴随着血液與塵土嗎,糊的他整個臉都亂糟糟的。
可沒有人在意,至少此刻,月爾身邊的魔氣開始消散減少,不再如同方才那樣似海浪般湧進他的身體。
這是一個好兆頭。
月初心底松了口氣,繼續加大火力勸說,隻是說着說着自己的火氣也就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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