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的身體,有些發抖,像是置身于極寒之地,就連牙齒都開始打顫,霍慎行想抓住她的手,給予她一點溫暖,卻被催眠師用眼神制止住。
屋内,傭人們都已經屏退,隻剩下他們三人。
催眠師點了一支熏香。
說不清道不明的香味在室内萦繞開來。
催眠師問道,“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溫阮原本正在顫抖的身體,似乎有所緩解,失去血色的唇瓣,在催眠師的指引下,神奇的張開。
“我看到一扇大門。”
“什麼門?”
“是霍慎行的辦公室大門。”
“你聽到了什麼?”
“我聽到霍慎行和江楚甯的對話聲……江楚甯懷孕了……霍慎行說會和我離婚……”
霍慎行臉色凝重。
目光亦是沉重看向溫阮,一動不動。
上次在車内,第一次聽溫阮說這些話時,他覺得很匪夷所思,也懷疑溫阮是沒事找事,故意扯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來诓騙自己。
沒想到這些畫面,都是真實存在于她的腦海裡。
催眠師在另外一個世界裡,指引着溫阮往前走,溫阮像是一具提線木偶,接受到催眠師的提示後,一五一十的回答。
“兩個男人把我擄上車……我醒來的時候,躺在手術床上……齊醫生,他正在和霍慎行打電話,霍慎行讓他打掉我肚子裡的孩子……”
“我沒命的逃了出來,外面下着很大很大的雨,我打電話給霍慎行……我問他愛不愛我……他正在醫院裡陪江楚甯産檢……他很不耐煩,說不愛我……”
“他說不愛我的那一瞬間,有輛車子突然沖了過來,然後我被撞飛……我死了……我死後,發現自己重生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和霍慎行剛結婚的時候……”
明明是七月份,一年當中最熱的時候,可霍慎行卻是突然之間覺得好冷好冷。
仿佛被丢進深不見底的冰河中。
凡是被河水觸及的肌膚,都快速結了一層霜花。
熏香燃盡。
催眠師擡眸對霍慎行道,“霍先生,已經結束了。”
霍慎行沒有回答,右手疲憊的托着額頭,像是根本沒有聽到。
直到催眠師又喚了他一聲。
他才極慢極慢的擡起頭,眼底布滿紅血絲,聲音帶着明顯的嘶啞,“果然名不虛傳,事先允諾的十倍酬金,會即刻打到你賬戶上。”
催眠師做了個雙手合一的手勢,朝門外走去。
霍慎行突然叫住他,喉管艱澀往下滾動,“大師,真的有前世今生之說嗎?”
催眠師稍稍停下腳步,側過臉,“萬物皆有可能。”
夜裡,仍然帶着點微熱的風,穿堂而過。
過去許久。
窗外的蟬叫聲像是隔了好幾個世紀般,重新傳入耳中,霍慎行的腦子總算是恢複了些許清醒。
之前,在車上,溫阮隻告訴他,前半段故事的部分……
可從來沒告訴他,她是怎麼死的。
原來,她臨死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他親口說的不愛她。
但是,這怎麼可能?
他愛她入骨。
隻是她從來不知而已。
霍慎行沉默着,将手慢慢撫上她的臉頰。
他說呢,從前段時間開始,她的變化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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