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聽得無地自容,瞪他道:&ldo;我沒和你說這個!問你正事呢!&rdo;傅明正瞥她一眼:&ldo;肚子裡又在冒什麼壞水了?&rdo;明珠就道:&ldo;也不是什麼,是我聽說烏孫使團來了,進貢了許多稀罕物,想去見識見識罷了。&rdo;傅明正轉身就走。明珠忙抓住他的袖子央求道:&ldo;當然還有另外一件事的,我怕姑姑生我的氣,再聽别人在她耳邊一吹風,她就随便把我嫁了。&rdo;傅明正這才停下腳步,頤指氣使地道:&ldo;我今日在衙門裡說了半天的話,口幹舌燥的,就是想喝點茶。&rdo;明珠忙狗腿地親自泡了茶上來,讨好地道:&ldo;四哥您潤潤喉嚨,想說了再說啊。&rdo;傅明正慢條斯理地喝着茶,就想看她急得抓耳撓腮的樣子,待見她雖然讨好,卻不見着急,便覺得沒意思了:&ldo;你怎麼都不急的?你從前都很急的。&rdo;明珠便裝出很急的樣子來:&ldo;我好急啊,急得不得了,四哥你快告訴我。&rdo;&ldo;白癡!你是真白癡還是當我是白癡?裝出這副傻樣兒給誰看呢?&rdo;傅明正借機打了明珠的後腦一巴掌,觑着她的神色道:&ldo;你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幾天宇文隆那小子就像綠蒼蠅似的老是在父親跟前和長信宮裡打轉。我還聽說了一件稀罕事,一向内斂穩重的英王殿下不知犯了什麼事,惹得太皇太後勃然大怒,被連着幾次罰跪在長信宮外,太妃居然也沒有替他說話。&rdo;&ldo;是這幾天的事嗎?&rdo;明珠不由一陣心慌,她當然知道宇文初是為了什麼才激怒太皇太後的。&ldo;不然你以為呢?自你從宮裡被趕出來的那天開始到現在,已經是對比她不樂意嫁是一回事,被人如此貶低卻是讓人怎麼都受不了的。明珠忍無可忍,吼道:&ldo;我在你眼裡就這麼差嗎?&rdo;傅明正似笑非笑地道:&ldo;不然呢?難道你以為你很了不起?他對你傾心相許、非你不娶?&rdo;明珠生氣地噘起嘴來,想要反駁說:不是的,宇文初應該是早就想娶她了,不然他不會花那麼多心思去謀算她。但是那話在口裡轉了好多圈,始終不能說出來。宇文佑那樣仇恨她,卻因為利害關系而娶了她,宇文初當然也可以因為利害關系而娶她,需要娶她和非她不娶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想到這裡,明珠不由有些黯然,她這一生大概是遇不到傾心相許、非她不娶的那個人了。傅明正見她先是生氣,再是黯然,心裡很有些不忍,但想到她的親事注定簡單不了,若是再抱有之前對待宇文佑時的那種天真和孤勇,将來隻怕還會撞得頭破血流,便又硬着心腸道:&ldo;犯蠢的事做過一次兩次就夠了,再做第三次第四次,你就拿臉盆把自己淹死吧。好了,我走了,你就安心地在家待着吧,你現在正是風口浪尖上的人物,就别出去招惹是非了。&rdo;明珠見他不通融,隻好另外想辦法,怎奈她是臭名昭著,全家都知道她是個惹禍精,就是不松口放她出去。她無計可施,隻好裝成一副洗心革面、賢良淑德的模樣,如此才能混着跟在崔氏身邊會會客,順便聽聽外頭的情況。多嘴多舌的大理寺卿夫人來串門,眉飛色舞地講起烏孫使團的情況:&ldo;那些烏孫人長得和我們大不一樣,高鼻深目卷發,個頭極高極壯,拿了皮毛寶石駿馬,想換咱們的茶葉糧食絲綢瓷器。還想迎娶一位公主回去做夫人……&rdo;陡然壓低了聲音,湊到崔氏耳邊低聲道:&ldo;姐姐應當聽丞相說了吧?那烏孫王已經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子,兒女成群,烏孫又是蠻荒之地,住的是氈帳,茹毛飲血的,誰耐煩去!這回宮中的太妃和公主們可算是要哭成一片了,也不知道會落在誰的頭上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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