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夏日,可連綿陰雨驟降了氣溫,茶易冷卻,冷茶亦傷身,柳君風擺上小爐以燭火煮沸,她傾倒兩杯,不禁感歎:“或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悠閑品茗了。”
“怎會?”姜一露反駁,“我們必功成而返。”
柳君風低頭淺笑,擡眼看向對方目光有些憂郁,她山黛一般的從容眉彎,此刻略帶惆怅。
“今日郝聞那事,你可有覺得奇怪?”柳君風問道。
姜一露回過頭,她本以為隻是自己多心,加之郝聞也曾在朝堂之上幫自己說話,所以立刻打消了懷疑的念頭,見柳君風也有同感,她連忙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覺得今日疑點頗多。”姜一露捋了一下思緒,“首先,那群公孫家的蒙面之人武力未免太弱,你我不費吹灰之力便一網打盡。”
“像是在演戲。”
“沒錯,其次,郝聞為何會突然提到我與你的計劃?”
柳君風點頭,纖細的手托住茶杯搖晃,若有所思:“這些日子你與他并未來往,連成鶴軒都是才知道我們的想法,他怎會知道?除非…”
“除非是公孫宕告訴他的。”姜一露回答。
“還有一點,郝家與我們相距甚遠,他也很少到這邊來,今日為何偏偏是在我們必經之路上被追殺?”
二人心有靈犀,原來今日這突然殺出來的郝聞都引起雙方關注,姜一露不願意惡意揣測,可是疑點實在是太多,她不得不防備些,畢竟肩上扛着的,是五個人的性命,也是三個家族的仇恨。
“我有一打算。”姜一露還未說出下文,柳君風淺笑打量着她的眼睛,似乎早有想法:“明日我們商談,把郝聞也叫來?”
姜一露震驚,柳君風怎會如此明白自己的心意,她笑着瘋狂點頭:“正是,是對他的一種試探。我會故意說出一個錯誤的計劃,若被公孫宕阻撓,那他是敵是友自然知曉。”
“可行,不過他是聰明人,要想騙過,我們演戲需要演全套。”
“你的意思是?”
“内讧。”
姜一露心領神會,她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理解,如何執行還需要看五個人的默契程度。
次日,破曉時分剛過,太陽卻沒有半點出頭的意思,仰天而望,透過藏在雲層之上的日光更能清晰地看見團團污濁的雲塊。
夏暑未退秋雨已至,悶熱與潮濕夾雜裹挾讓人渾身不自在,街上幾乎沒有行人的痕迹,是厭煩這天氣,也是害怕當今朝野。
風露園大門被叩響,姜一露開門後迎接三人進來,剛坐下不過一會,柳君風便帶着郝聞至此,他唯唯諾諾與幾人打招呼,腼腆笑着坐下,倒不像是來談要緊事,而是來以茶會友。
待衆人落座後,姜一露仔細觀察着郝聞的神情,他低着頭眼神卻時不時将每個人都打量一遍,嘴巴張張合合,像是在默默分辨在座的都是誰。
“那日我與柳君風夜入公孫宕的府邸,也算是小有收獲。”
“金鎖目前來看,最有可能被藏于兩個位置。”柳君風裝作環視每個人,其實是在關注郝聞是否在認真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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