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自己這試探性的頂拳并不會傷到那人分毫,但沒成想那人卻是直接被打飛出去,直到身子撞上死鬥場的木柱方才停住。而那人倒地瞬間便吐出一口鮮血,随即便沒了起身和反抗之力。
饒是傅丞翊自己也有些震驚,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拳頭喃喃道:“我這拳......這麼......厲害?!”
“傅丞翊,勝!”
随着一聲鑼響,傅丞翊和那人的比試就此結束,而他也順利成為了這座死鬥場的千百拳手之一。
離開時,那管事按照此前約定,給傅丞翊了些許銀錢,并向其說道在這死鬥場中,可随時向任何一名拳手發起挑戰,并以勝場核算銀兩,五百勝場達成便可挑戰六魁。
回去的路上,傅丞翊眉頭緊鎖,手中銀兩并不足以令他開心,因為五百勝場意味着他要打敗五百個人,不知該何其艱難才能做到。
因為有了銀兩,所以傅丞翊帶着行止和子墨終于在離開大石鎮将近一月之後,吃到了肉。而這卻也是子墨平生第一次吃肉,在行止的一番強喂之下,子墨咀嚼着口中油脂濃郁完全不同于面食和窩頭的雞肉突然大喊一聲:“呀!”
子墨這反應讓傅丞翊和行止大吃一驚,兩人紛紛一臉關切的看向子墨,而子墨臉上緩緩流下兩行淚水,他泣聲道:“真......真好吃!”
行止自然是從傅丞翊口中聽過子墨的家世,兩人見子墨這模樣沒有絲毫覺滑稽,而是皆自心中湧上一抹愛憐和疼惜之意,于是更頻繁給子墨碗中夾菜夾肉。
傅丞翊如願以償進入了葉茕手下三座死鬥場之一,所幸三座死鬥場之間沒有牽扯,都是單獨拎出來的存在。可成為拳手之後,傅丞翊并未瞧見過此前所見六魁,從一些拳手那裡他打聽到,六魁有單獨的場所,平日并不會來這死鬥場。而想來那閉門的比試早已結束,戰神應是已被送往渠石主城沐浴造化了,所以傅丞翊又打聽自己所在的這座死鬥場戰神是誰,而打聽到的結果也不出他所料,正是那蘇威。
眼下六魁一下子少了兩人,而躍躍欲試想補上空缺的拳手也是開始了準備。但傅丞翊并沒有這打算,一來是自己還未鬧清如何在這死鬥場立身,二來是他笃定自己那日獲勝隻是僥幸,若是遇上身經百戰的拳手,自己許是沒有勝算。不過加入了死鬥場,他倒是有了地方打拳,每日不必再跑至行者驿後院。
日子一天天過去,傅丞翊自感趙倌教授他的那套拳法早已被其練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而經上次遴選一戰,他倒是也有些想再試試這拳法的厲害。
傅丞翊粗略估算了一番,如果死鬥場管事說的沒錯,現如今這座死鬥場包含傅丞翊在内的拳手共計一千左右,其中六百皆是去做了下舍城的儲備守衛兵力,餘下的四百便是要補六魁空缺的人。算到這裡,傅丞翊就有些疑惑了。那管事曾言五百勝場算作遴選六魁的條件,可眼下隻有四百拳手,到哪裡去湊五百勝場。
這日,結束練拳之後,傅丞翊本想去找死鬥場管事問個明白。不料他剛來到那二層一雅間,便看到管事火急火燎走出了門。
“管事,我有一事不解,遂特地來向您......”
“改天改天!今日不行!葉場主那裡出大事了!”
看着管事那慌慌張張的離開的模樣,傅丞翊撓着腦袋喃喃道:“出什麼事兒了,這麼着急?”
下舍城很大,大到能容納千人居住,下舍城又很小,小到城中有何事發生短時間便會鬧着人盡皆知。
傅丞翊剛進入行者驿,便從那夥計口中聽聞葉茕其中一座死鬥場的六魁之一翡将去找六爺的死鬥場下戰書,結果卻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而六爺按照規矩開啟了踢館之約,若是擊敗翡将的那人接連将其餘幾魁挑落,那座死鬥場便要歸六爺所得。
這個規矩傅丞翊此前聽說過,死鬥場内部之争無非是六魁和戰神,但死鬥場之外卻是場主之間的較量。不僅是下舍城,便是西荒其餘諸城,城中場主之間有踢館之約,而所謂踢館,其實是場主之間發起吞并的一種手段。
其中,踢館不涉及死鬥場戰神,隻在六魁中展開。一場中的六魁之一以踢館之名向另一死鬥場下戰書,而另一死鬥場則要差六魁之一出戰。兩座死鬥場的六魁,無論哪一方,隻要将對方逐一擊敗,那便算作失去手底下這座死鬥場的擁有權。
而翡将便是主動向六爺辛無志那座死鬥場下了戰書,且被擊敗。接下來隻要那人再逐一将剩餘的石雨、葉離、杜英逐一擊敗,那他們所在的死鬥場便要劃歸辛無志所有。
雖然早在多日之前,傅丞翊與翡将和石雨在街頭初見之時,他便隐約聽到翡将要向辛無志死鬥場下戰書,可觀他當時神态語氣應是诓騙之舉無疑,但沒成想他竟是真的做了。
距蘇威成為新任戰神離開不過幾日,且他自管事那裡聽說,葉離、杜英和蘇威混戰,兩人雖未身死,但皆是受傷不輕,沒有一年半載是無論如何也恢複不了,此時出現這等事,無異于将死鬥場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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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翡将也隻是六魁之一,若是無葉茕授意,想必他是定無權力去往辛無志死鬥場下戰書的,他之所以敢行此舉,想必也定是葉茕的意思。
但葉茕之所以能在下舍城有如此高的地位,甚至和城主都能平起平坐,靠的就是手底下三座死鬥場和城中儲備兵力。若是真将一座死鬥場讓出,那辛無志與葉茕便都是手握兩座,誰也再無法壓誰一頭。
“制衡?”
少時在漠川城,傅守恒尚身為城主之時,他施展此等手段傅丞翊見得多了。那虞、萬、康四家之所以能跻身漠川城城主府議事堂,少不了傅家暗中扶持。但傅守恒又會在一方将要力壓其餘兩家時,轉頭再去扶持另外兩家中的一家,以此維持家族之間的平衡,達到讓他們互相制衡的目的。
當然,在傅丞翊看來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執政者擅長操弄權柄,而家世者也皆知為政是妥協的藝術。
隻是傅丞翊雖未見過辛無志,但他對辛無志卻并無任何好感,原因無非是那日他手底下死鬥場的拳手實在嚣張跋扈至極。不過傅丞翊也覺此事是好事,若是葉茕這座死鬥場當真歸了辛無志,那他倒是可以借累計勝場的理由跟那群找事的拳手好好比試一番。
但傅丞翊到底還是低估了葉茕維護自己利益的手段,他竟親自前往死鬥場見了場中拳手。而傅丞翊也由此看到了那下舍城百姓口中的葉場主究竟是如何的一個人。
葉茕到死鬥場時穿着一身并算不上甚至可以說極寒酸的布衣,腳上蹬的也是一雙黑色方鞋。他瞧着年紀不過六旬,身形挺拔,一臉正氣,倒不像是個心思龌龊擅搬弄是非之人。
葉茕目光逐一掃過在場的拳手,他輕歎一聲道:“實不相瞞,今日葉某到此隻為一事。”
拳手們先前還沉浸在得以見場主的激動讨論中,聽此一聲霎時全部閉嘴安靜了下來。
“諸位也知死鬥場現如今陷入了困境,翡将下戰書戰敗,其餘六魁皆無法出戰,若是死鬥場落入辛無志之手,恐怕諸位以後的日子......”
自打進入葉茕手中這座死鬥場,傅丞翊從一些拳手口中多少也聽說過辛無志的手段是如何狠辣,對死鬥場中拳手以及六魁是何等的殘暴,且有不少自其死鬥場逃出歸為葉茕手下死鬥場的拳手還現身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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