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部長帶着幾名親信低調牽頭了鋁廠收購,當雙方簽署協議時孫嘉才被邀請到現場,媒體新聞播争相報道,孫嘉作為新任華峰鋁業總經理的身份也被有心人挖了出來,經過半個月的沉澱,水面波光粼粼,水底暗流湧動,恰逢小雪時節龍南山帶着楊露來到了林清的辦公室,林清對龍南山的到訪顯然有些意外,細想之下也在情理之中,長桌上林清燒上熱水熱情的說道:“龍總怎麼有時間光臨寒舍,蓬荜生輝不勝榮幸。”龍南山也打着哈哈客套的說道:“前段時間出了趟國,捎了點特産想招呼大夥聚聚,畢竟一個圈子裡的,還在本省,都是老夥計,擡頭不見低頭見,這不剛回來就變天了。”龍南山頓了頓,見林清打開安院長送回來的大紅袍,投茶注水神色專注,常見的鳳凰三點頭被老者玩出了神韻,林清洗茶燙盞說道:“國内最近沒出什麼大新聞啊。”龍南山神色不變繼續說道:“林老您這話說的,揣着明白裝糊塗不是,您年長幾歲,算是大哥,小弟平時都在外面,這次來特地給您帶了一棵野山參。”楊露一身職業裝非常得體,彎腰拿出紅燦燦的禮盒遞給了龍南山,龍南山雙手呈了上去含笑說道:“就當一點心意。”林清點茶之後說道:“這太貴重了,龍總試試這岩茶。”龍南山把山參放在茶桌端起茶碗說道:“還是林老哥會享受,這茶怕是上品的武夷山大紅袍。”抿了一口茶水說道:“絕對是上品,都快忘了這味道了。”林清呷了一口說道:“龍總喜歡就好,我還怕照顧不周,畢竟之前沒打過交道,以後常聯系。”龍南山放下茶碗含笑說道:“林老哥這話說得,不過小弟以後肯定會多走動,到時候你可别嫌棄我叨擾您。”林清端起公道給龍南山杯續上了茶水含笑對楊露說道:“姑娘喝茶。”楊露看了一眼龍南山這才端起茶碗試了試,朱唇輕抿内心感歎道:“好茶。”
一盞茶之後龍南山含笑說道:“林老哥有個事想聽聽您意見,前幾天鋁業收購的事情,我們和第三方已經談的差不多了,沒想到被老二給超了,我看新聞上貴公司的孫嘉也參了。”林清給紫砂壺續上開水說道:“龍總多慮了,孫嘉當時恰巧在場,盛情難卻就亮了個相。”龍南山緊盯林清的雙眼,老者的話半真半假,看不出深淺。林清掃了一眼沉默的龍南山,茶水入海後說道:“不過孫嘉也機靈,聽到了個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兩個公司合并後準備上市。我打聽了一下新公司的架構,幾個老夥計都是股東,确實有這個趨勢,算算年齡,幾位領導也到了退休的年齡,現在上市目的不言而喻。”原本沉默的龍南山雙眼不自覺的活動了一下,勾起嘴角對林清說道:“林老哥有什麼想法?這也是個機會,國企的弊病誰都知道。”林清說道:“想法談不上,我們都是不入流的打法,與龍總差遠了。”龍南山見林清口風很緊,瞥了一眼山參暗道:“白瞎了。”随即說道:“林老哥我下午還有個會,今天就不叨擾了,改天我做東,現在北方就我們三家鋁業了,咱也一塊聚聚熱鬧熱鬧。”林清拿起山參說道:“年紀大了虛不受補,龍總還是捎回去吧。”龍南山放下空茶碗說道:“送出的禮哪有收回來的道理,就當是小弟送給大哥的見面禮了。”說完起身準備離開,林清放下盒子說道:“龍總稍等,這茶葉龍總捎回去嘗嘗,都是愛茶之人可不要推辭。”龍南山含笑接過茶盒說道:“那就謝謝林老哥了,小弟就收下了,咱改日再聚。”林清含笑說道:“龍總慢走,我送送你。”龍南山含笑說道:“放心吧,我經常在外面跑。”三人來到電梯,林清目送龍南山與楊露進入電梯,三人揮手道别。
電梯内龍南山對楊露吩咐道:“想辦法把孫嘉約出來,我在車裡等你。”楊露點頭說道:“龍總放心,等我好消息就行了。”楊露邁着蓮步敲着孫嘉辦公室的木門時,孫嘉正看着拟定的持股計劃書,華峰持股51%,負責新公司的經營,孫嘉頭也不擡的說道:“請進。”用鉛筆在新公司的經營位置标注為:“職業經理人。”楊露掃了一眼桌上的文件,雙手壓在文件上,俯下身子迎了過去,突如其來的香氣與眼前的飽滿讓孫嘉心跳加速,身子随椅子快速後退平複了心情問道:“你是誰?”楊露賣弄着身姿說道:“名字那麼重要嗎?”眼睛快速浏覽身下的文件,孫嘉起身勾起嘴角說道:“都說龍總的秘書個個豔麗群芳,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楊露擡起雙手撩着眼前的秀發說道:“既然孫總知道我是龍總的人,那就麻煩移步,晚上我們在天上人間等孫總大駕光臨。”孫嘉積極配合道:“美女邀請我一定到場。”楊露心生厭惡男人果然沒個好東西,面對孫嘉異樣的眼神說道:“那我們晚上見。”孫嘉上前說道:“我送你。”楊露趕緊拒絕道:“孫總何必如此着急,我們晚上見。”随即抽身離開。看着楊露離去的背影,孫嘉勾起嘴角将文件合上,哪有不偷腥的貓,這個似貓似虎的家夥已經聞到魚腥了。
電梯内楊露理了理衣服,這才舒了口氣,龍南山對自己有點膩了,這次讓自己勾引孫嘉就是例子,如果發現自己有異樣,肯定會被抛棄。車内龍南山正給龍總彙報情況,兩人協商着應對措施,當楊露從電梯内出來時,龍南山仰在靠椅上,與龍總結束了通話,楊露輕聲關上車門小聲說道:“龍總事情辦好了,今晚孫嘉肯定會來天上人間。”龍南山雙眼銳利的掃過楊露含笑說道:“走我們過去。”園區内牛部長含笑給幾位雙鬓斑白的老者倒上醬酒說道:“這些年都知道大家的難處,現在有個好機會可以讓各位叔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話音剛落在座的都是人精,原本端起的酒杯也被放下,夏正山說道:“牛副部長有話直說。”甯部長賠笑說道:“夏總咱企業已經上黑名單了,現在窟窿這麼大,沒人敢補,收購公司是為了讓大家的顔面不至于這麼難看,下一步就是把公司賣了,變成私企個人經營,當然夏總和在座的領導這些年也有很大的成就,會得到一筆賠償。”夏正山吃了一口白切雞說道:“那個企業沒有窟窿,有人願意買嗎?”牛部長含笑說道:“現在公司的體量還是可以的,主要的經營的問題,下家很好找,如果各位同意,可以随時簽訂協議,當然不願意離開的會得到原始股,對方準備将公司包裝上市,一方面可以回籠資金,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有錢給大夥賠償。”馬俊問道:“方便說說是誰嗎?”牛部長含笑說道:“除了我們北方還剩兩家同行,肯定有願意接手的人。”
北方的冬季很冷,路上稀稀疏疏的車輛,楊露思前想後開口說道:“龍總國外的項目也簽了,您看能不能預支點,我把高利貸先還上,他們馬上又催了。”龍南山眯着眼說道:“再等等,款還沒到賬。”楊露想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說道:“對了龍總,我剛才在孫嘉辦公室看到了一分剛打印的收購計劃書,裡面有不少股權劃分,其餘的沒看見。”龍南山立馬來了精神說道:“有沒有照片?”楊露弱弱的說道:“對方看得太緊,我就大體掃了一眼。”龍南山眯着眼打量着楊露說道:“你仔細想想,我這還有點差旅費。”楊露單手開車拿着龍南山的手掌放入裙中,挪了挪屁股甜甜的說道:“龍總,我知道你最好了,求求你了。”指尖的溫熱讓龍南山平靜的内心有些不安,掌心沿着大腿内側滑動,楊露有些發顫的說道:“龍總求求你了。”龍南山用力的拍了一巴掌說道:“想到了?”腿部的吃痛讓楊露内心一苦,雙眼淚汪汪的說道:“是關于收購夏總公司的文件。”龍南山這才輕撫楊露的腦袋說道:“這才乖,先給你10萬。”随即拿起手機轉賬。楊露連聲謝道:“謝謝龍總,謝謝龍總。”龍南山調了調座椅閉目養神,開始思索入局的切口,林清一直沒表态,說明夏總還沒有同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憑借現有的資金很難将對方吞掉,隻能與林清合作,事後在想辦法把股權收回來,可以借機向孫嘉試試口風,夏總公司裡都是狐狸,隻能讓龍總想辦法,随即給龍總發了一條信息,随之删除。
天上人間的廂房中,溫度被定格在20度,傍晚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地毯上,紅色與金色交織變換甚是好看,床單上楊露扭動着腰肢,龍南山收到了龍總的信息:“内外兼顧,此事可成。”龍南山心中一喜,翻身将楊露壓在身下,一馬平川。馬俊看着到賬的金額接起電話說道:“龍波還是你爽快,放心吧,肯定能對得起你的投資。”龍波含笑說道:“馬總滿意就好,改日我去拜訪您。”馬俊挂掉電話,手指敲打着桌子,思量了片刻,向夏總的辦公室走去。夏正山看着實木書架上的榮譽牌,以及協會成員的照片,透過幹淨的透明玻璃,照片上的人員越來越少,有些轉行了,有些離世了,有些倒閉了,現在輪到自己了,前幾年勵精圖治也有幾次振興,但内部僵化,業績隻是錦上添花,并沒有實質性的突破,做與不做幾乎相同。環顧四周,一切還是十幾年前的模樣,夏正山站在窗口給澳大利亞的妻子和女兒發了條消息,準備隐退回長春養老,房間裡需要帶走的也就是一套茶具和幾罐茶葉。馬俊來到總裁辦公室時,夏正山正站在窗前看院中的幾棵梧桐樹,枝幹稀疏葉子随風而逝,幾棵雪松長勢很好,如哨兵般守在院子裡。
夏正山含笑說道:“馬俊來了,過來坐。”馬俊習慣性的坐在茶幾邊,夏正山泡起了功夫茶,馬俊含笑說道:“大哥,今天看牛部長的意思,公司八成要賣掉了,咱們以後幹嘛?”夏正山遞上紫砂茶杯說道:“還能幹嘛,釣魚喝茶,養老呗。”馬俊苦笑說道:“有點不甘心啊。”夏正山呷了一口茶水說道:“公司連年虧損,與其倒閉還不如賣掉,這是大方向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我們這些人也快退休了,熬了這麼多年,不差這兩年了。”馬俊想了想說道:“行,大哥我聽你的,也不知道誰接手。”夏正山給自己續上茶水含笑說道:“這就不是咱需要操心的事情了,按照現有的固定資産任何一家都無法完全消化,隻能合資入股,後期根據股權收購或者拆分。”馬俊放下茶碗說道:“我也是這麼考慮的,咱先持原始股,上市後賣掉,從股市變現比現在變現更直接,說不定還能賺點。”夏正山給馬俊續上茶水說道:“你給牛部長說我同意他的提議,年後評估機構再來吧,讓大家安穩過個新年,下周管理層開會,确定原始股分配問題,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好聚好散。”馬俊點頭說道:“好的,我這就去安排。”夏正山點頭說道:“表态要快,站隊要準,别人才能放心。”馬俊含笑說道:“這個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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