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随錦無精打采地趴在藥櫃上,挑了片甘草扔進嘴裡嚼,絲絲甘甜混合着苦澀蔓延開口,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老大夫摸了摸胡須,問:“外邊兒怎麼這麼吵?誰家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娶親,不怕新娘子被剝皮?”
一個匆匆跑過的小夥子聽見這話,腳下拐彎,直奔向配藥的老大夫,笑哈哈地道:
“那個剝皮人死啦!屍體就挂在城門口那棵大梨花樹上,全鎮上的人都跑去看了,十幾張姑娘的人皮堆放在樹底下,幾個心善的老伯伯阿婆哭得好傷心,說要把人皮燒了,讓死去的姑娘們好生投胎。”
“哦?還有這等事?”
老大夫扭頭看了目瞪口呆的夏随錦一眼,意味深長地道:“不知道是哪位俠士除了這個禍害。”
小夥子忙不叠點頭:“是啊是啊,做了這麼大一樁好事兒,怎麼也該擺席謝謝人家的,這不,現在大夥兒都在找尋那位恩公,大夫您也幫忙留意一下呀。”
“嗯,我知道了。”
老大夫将配好的藥交給夏随錦,壓低聲音問:“王爺,那位殺了剝皮人的俠士是您嗎?”
夏随錦搖頭一歎:“才不是我,不過……我想我知道是誰。”
一路走回客棧,懷裡抱了一簸箕的蘋果橘子花生核桃等吃食,都是路上歡喜慶賀的百姓送的。
“唉看你們歡歡喜喜,殊不知你們的恩公正在遭受剝皮之痛啊。”
夏随錦吩咐店小二去熬藥,自個兒揣着藥膏推開房門,又忍不住微微一歎,道:
“你要是疼狠了,就叫出來。我七歲半的時候,腿折斷了,關在黑屋子裡嚎了一天一夜,沒吃一口飯、沒喝一口水,可比你慘多了。”
翠綠的紗帳下傳出野獸般的痛苦嗚咽。
這嗚咽聲隐忍克制,聲聲撕裂扭曲。夏随錦掀開紗帳,看到一張因痛苦猙獰扭曲的盡是血肉的無皮臉。
這張臉被剝去了一層皮,隻露出紅白血肉。走之前塗抹的藥膏已随鮮血化為了血水淌下,枕頭血淋淋一片。這時候,那人伸出一隻崩裂出道道青筋的手,緩慢地、緊緊地抓住了夏随錦的脖子。
夏随錦知道他疼,就任他抓着,梗着脖子說:“你想抓就抓着吧,别抓死了就成。”
呼吸變得沉重起來,像是套上了纏繞收緊的枷鎖,越收越禁、呼吸越發艱難,眼前已然出現陣陣發白的眩暈。
不行了,好難受!
夏随錦在那條手臂上輕輕一點,像是捏住了蛇的七寸,手臂立即軟軟地垂了下去。他立即失力地坐倒在地上,揉着脖子喃喃地道:
“罷了罷了我不跟你計較,誰讓你是真俠士,殺了剝皮人救了鎮上的姑娘呢。我才是撿了便宜的那個,救了恩公,這事兒傳出去多給我長臉啊。”
心裡這麼一寬慰,立即覺得好多了,跳上床,掏出一個精緻的胭脂盒,哄小孩子一般說:
“俠士,我在你的臉上塗點兒藥,能不能生出一張新皮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會像這樣疼了。”
俠士抖了抖嘴唇,嘶啞地吐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控制不住……”
夏随錦忙道:“不礙事不礙事,不知俠士怎麼稱呼?我叫厲蘇錦,你喚我‘小蘇’就好。”
先奉上自己的名諱,打消俠士的疑慮。
緊接着,俠士艱難地吐出一個字:“芳……”
“呀,原來是方俠士。”
“是香草‘芳’。還有,不要叫我‘俠士’。”
于是夏随錦恭敬地喊:
“芳公子”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喊完這三個字,俠士的表情看上去更痛苦了。
夜半三更,歌台笙歌絲絲縷縷地傳出,夏随錦翻來覆去睡不着,想:這鎮上的人真會享樂,早上得知死了剝皮人,晚上就大擺筵席,可惜救命的芳公子可沒那個享樂的福分。
他起身關上了窗戶,當看到桌子上那把雕刻有精美花紋的長劍時,心裡又按耐不住了。
不是因為那把劍,而是系在劍柄上的銀色面具,還有那個鼓囊囊的小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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