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顔接過來就穿在腳上試了試:&ldo;這底也太薄了,在鵝卵石上走……這腳還不痛死啊。&rdo;雲裳笑道:&ldo;上次做的,高姑姑說太厚了,這次我特意拿去給高姑姑看了……&rdo;正說着,紅玉拎了一個小竹筐進來,遠遠的,就味到一股腥臭味。柳眉兒忙掩了鼻,笑道:&ldo;快,拿給我看看,我還從來沒有見!&rdo;紅玉笑着給兩人行了禮,将東西拿了過去。粗糙的硬殼,黑褐色的斑塊,閃着紫藍色的光泛,看上去很髒的樣子。柳眉兒就露出一個&ldo;惡心&rdo;的表情:&ldo;你,你還要吃這個啊!&rdo;顧夕顔見了也一愣。高姑姑前段時間開了一味方子,要用海耳汁調和她吃的那個什麼&ldo;暖玉丸&rdo;。隻是這海耳,齊懋生也沒有聽說過,後來找人問,說高昌有這種東西。他就派了四平去辦這事。昨天晚上,四平才從高昌趕過來,今天一早,柳眉兒就嚷着要看看。這海耳,怎麼看着好像鮑魚啊!顧夕顔道:&ldo;四平呢?讓他來一趟。&rdo;紅玉就吩囑門外的小丫頭去叫四平。柳眉兒皺了眉:&ldo;這,這怎麼弄啊!&rdo;紅玉也有些為難,道:&ldo;我也不知道,等會拿了給高姑姑,看她老人家說怎麼辦吧!&rdo;&ldo;高姑姑還沒空嗎?&rdo;柳眉兒道。紅玉點了點頭,道:&ldo;我讓嫣紅去看了,說屋裡還有幾人等着,估計一時半會也過不來。&rdo;經常有慕高姑姑之名而前來求診的人,有時候,還有人跪在她家的大門口不起來的,所以高姑姑雖然說是榮養了,實際上每天還是很忙的。不一會,四平來了,顧夕顔就問他:&ldo;高昌,有人吃海耳嗎?&rdo;&ldo;有啊!&rdo;四平道,&ldo;不僅有,而且還稀少,我帶回來的,都是袁總兵親自選的,說是最好的。您看看!&rdo;顧夕顔就嬌笑道:&ldo;走,我們去廚房做好吃的去。&rdo;柳暗花明(四)大家有些疑惑地跟着顧夕顔出了門,就看見盛哥抓着一旁抄手遊廊的柱子站在那時,他的ru娘章嬷嬷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不停地朝着他招手:&ldo;來,盛哥,到嬷嬷這裡來。&rdo;盛哥顧目四盼,就是不松手。顧夕顔的嘴角就翹了起來。盛哥今年一歲打一個月了,正是學走的年紀。高姑姑的院落是遞次漸高的,因此各院之間都有梯形的帶欄杆的遊廊,盛哥剛來的時候,天天抓着欄杆到處走,前兩天跌了一跤,現在抓住柱子就再也不肯放手了。看見顧夕顔她們,盛哥身邊的嬷嬷婢女屈膝行禮,而盛哥嘴一扁,就哭了起來,章嬷嬷忙将盛哥抱在了懷裡。柳眉兒見了,皺頭就蹙了蹙,道:&ldo;他年紀還小,慢慢教就是……&rdo;章嬷嬷忙低頭應了一聲&ldo;是&rdo;。盛哥見了,就伸了手哭着要母親抱。柳眉兒把孩子抱在懷裡哄了一會,待他不哭了,這才交給章嬷嬷,和顧夕顔一起去了廚房。顧夕顔小聲地勸她:&ldo;慈母多敗兒,你還是要放放手才是!&rdo;柳眉兒笑道:&ldo;你是沒有做母親,等你做了母親,就知道了……&rdo;她的話還沒有落音,她的貼身嬷嬷就不停地朝着柳眉兒使眼色。柳眉兒一點自覺性也沒有,繼續道:&ldo;我一看見他哭了,就像失了魂似的,巴不得挖心挖肝的給他看看,隻求他别再哭了……&rdo;顧夕顔哈哈大笑起來。她喜歡和柳眉兒在一起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柳眉兒從來把自己當&ldo;病人&rdo;或是&ldo;燕國公夫人&rdo;看,該說什麼就說什麼,該做什麼就做什麼,讓人覺得舒适自在。一行人去了廚房。廚房裡的是顧夕顔帶來的幾個仆婦,大家正坐在小馬劄上說說笑笑的理菜,看見顧夕顔進來,大家都停了手裡的活給她行禮。其中一個婦人迎上前笑道:&ldo;蛋羹正在籠上,馬上就好。&rdo;自從顧夕顔住進了高姑姑的院子,高姑姑就吩咐紅玉,每天用鹿茸粉、冬蟲夏糙做雞蛋羹她吃,說那是調理女子身體的良藥,柳眉兒還趁着高姑姑不在偷偷嘗過一口。那味道,實在是不咋地,所以她一聽,就朝着顧夕顔讪笑了幾聲。顧夕顔倒是無所謂,就當是吃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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