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毫無用處,他隻好強迫自己整個人冷靜下來,并且将自己代入李安然的角色——如果她受到伏擊,情況危機——為了活下去,她會選擇什麼樣的地方藏身?
那必定是地勢複雜,易守難攻的高地。
而彭山的高地,在前魏時期就被當地的佛教徒用來開窟造像,其中供開窟工匠、畫工居住,後又廢棄的石窟不計其數,更是在那巨大的佛像之下連綿成片,想要在其中找到李安然,恐怕非得要那麼一點運氣不可了。
尤其是還在這種分秒必争的情況下。
榮枯心裡很着急,在石窟之中尋找的時候,隻能一邊找,一邊在心中暗自向他所信的佛祈禱。
他要找的人,是一個身系着天下衆生的君主。
隻願佛祖慈悲,一定要讓自己找到她。
一定要讓她撐下去。
一定要讓她在被自己找到的時候,還尚且在人世。
榮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他很希望自己下一秒就能尋到李安然,可心裡卻又被魔爪一樣的恐懼緊緊纏繞着,害怕自己找到的已經不再是活生生的,那個會笑、會怒,威風凜凜如同瑞獸狻猊一樣的李安然。
他就懷着這樣又渴望,又恐懼的心情,在殘佛腳下的石窟之中一個一個的尋過去——最終在其中一個裡找到了昏迷不醒,渾身滾燙的李安然。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虛弱的大殿下,即刻便想起了翠巧在他離開之前塞給他的一瓶子名為“玉露丸”的藥丸,告訴他這是關鍵時候保命的丹藥,如果到時候遇到了什麼,隻管給殿下服下去。
李安然的牙關緊咬,藥丸根本喂不進去,以至于他隻能強行将手指伸進她的嘴裡掰開牙關,又怕她這樣藥丸嗆進氣管之中反而不好,便隻好這樣子将藥丸塞在了她的舌根之下。
做完這些之後,他才喂了她一口水,好在她還能下意識的喝幾口,榮枯才放下了心來。
外頭的雨依然淅淅瀝瀝得下着,榮枯知道潮濕陰暗的環境不利于受傷之人,他現在得趕快給她換上幹淨的外敷金瘡藥。
李安然藏匿的地方應該是開窟造像的石匠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她也許是因為擔心前來尋找自己的人找不到自己,便沒有往很裡面去,榮枯把她打橫抱起來,抱着她往裡面稍稍幹燥一些的地方走進去。
果然往裡走幾步,便能找到以前開鑿石窟的時候順便留下的石床,這石床上稍微幹燥一些,榮枯便在床便點吹燃了火折子,小心固定住光源。
李安然的肩膀上還露出了一截被折斷的箭杆,可見是她受伏擊時受的傷,她沒有貿然把箭簇□□,可見這箭簇一定有問題。
他伸手撕開李安然傷口處的衣服,這衣服上已經浸滿了血,李安然沒有貿然将箭簇□□,也避免了大出血的狀況,所以衣服上雖然沾滿了血,她卻沒有糟糕到失血過多的地步。
榮枯拔出匕首來,将它在火折子上烤了烤,便對着昏迷不醒的李安然單手行了一禮:“小僧……唐突殿下了。”
言罷,便将燒紅的匕首,往着箭簇的方向挖了下去。
……
李安然身上的傷口不少,好在榮枯用的是翠巧特地準備的牛皮背箱,裡頭放着的止血散、金瘡藥,還有包紮用的麻布繃帶都是用熱水煮過,也沒有被雨水浸濕,背箱的下層甚至還放着一個小黃銅鍋和一些蠟塊。
榮枯将李安然身上尚未出現化膿迹象的傷口清理幹淨,重新上藥,又狠下心來用燒熱的刀子将已經有化膿傾向的傷口再挑開,放出膿血之後,再包紮好。
等他收拾完一切,他邊上已經堆了一堆帶着血的麻布繃帶,李安然身上……也總算都收拾幹淨了。
榮枯将背箱裡的那塊稍大一點的絲綢取出來,蓋在李安然的身上,才有些窘迫地扭過頭去——他把李安然浸滿了血的外袍脫了,因為她身上的傷太久沒有清理,這件外袍已經太髒,不适合穿在她身上了。
他為了處理她身上的傷口,還将她的裡衣也一并脫掉,可以說……大周雖然民風開放,但是被男子覽盡周身春光,依然會被定義成失貞。
榮枯做完了所有事情,才緊張地盤腿坐在呼吸平穩的李安然邊上,又懊悔又羞恥地咬着自己的中指關節,仿佛疼痛能稍微減輕一些他的歉疚一樣。
他點燃了背箱之中的蠟塊,還有他剛剛找回來的一些被風吹石窟之中的幹樹葉、小樹枝,石窟之中總算是暖和了起來——榮枯絲毫不懷疑,要不是這個背箱實在是放不下,翠巧肯定會在裡面塞一套換洗的衣服。
說到換洗的衣服……
他下意識的将目光落在了堆在李安然腳邊的那一堆血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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