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後半夜,天空籠罩着一層厚厚的陰雲。陰雨綿綿,不時伴随着幾聲響雷,仿佛是虛弱的人揮動鐵鍬那樣,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這樣的夜晚,讓人不禁感到一陣壓抑和沉悶。
燈火通明的和記鋪,在這陰雨交加的夜晚顯得格外醒目。外層玻璃上,偶爾還殘留着幾滴雨水,它們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着微弱的光澤。然而,盡管燈光明亮,主廳卻異常安靜,仿佛所有的聲音都被外頭的雨聲所吞噬。
主廳裡的燈光,原本應該是明亮而溫暖的,但此刻卻顯得有些陳舊。它們散發出柔和而微弱的光線,将整個地方籠罩在一片黃光之中。這樣的光線,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疲憊和困倦,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活力和新鮮感。
李傳炳一直沒有挪動過身子,他窩在吧台上睡着了。文強則時不時地坐在攤位内的高凳上,時不時地走下樓去看看壁爐的情況,又時不時整理起書櫃來,甚至是單獨坐在二樓的沙發上欣賞着巴黎的夜景。
一如既往。
瑰麗璀璨。
過了一會兒,單淑芬從底下三層來到主廳,她坐到小攤位前,要了杯拿鐵。當她喝起拿鐵時,牛奶的香味和口感都使她精神奕奕起來。
“老闆,這拿鐵真好喝呢?”
“哦?謝謝。”
“這家夥睡得真死呢?”單淑芬看了一眼李傳炳說道。
“是的。”
“我還以為他能熬到早上呢。”
“我也有點想睡覺了,牛奶暖呼呼的。”
“老闆,我看你一點都不困,你是早上睡覺的吧。”
“嗯。”
“除非是需要早上來和記鋪,那麼我就得提前一天是晚上睡覺了。”
“這能行嗎?”
“難不成老闆可以随意調換時差嗎?”單淑芬看到文強沒有回複,便驚訝地說道,“真的?假的?”
“真的。”
“隻要你能睡覺就行。”
“哈哈。”
“老闆,你有遇到人生中沒有方向的時候嗎?”
“有啊。”
“我想多多少少每一個人都會有這個時刻。”
“會嗎?”
“當然啦!又不是人人都是一帆風順的。”文強做了一個攤手掌的手勢,“有人上榜,就會有人落榜。”
“這個我知道。”
“你怎麼了?現在沒了方向,還是想分享之前沒了方向的事情嗎?”
“當然是現在沒了方向啦!”
“我工作兩年了,感覺完全麻木了,不是工作,就是工作,還是工作。”
“整個人有點瘋。或許這就是打工人的僵持性狀态吧。”
“好像整個人生都圍繞着‘工作’。”
“說實話,我想擺脫掉這個狀态。”單淑芬抱着頭并使勁地搖頭。
“這可真糟糕。”文強回應道。
“我也隻是建議啊,你辭掉工作,好好地去生活一段時間,然後再看看情況。”
“辭職?不太可能的,我好不容易才得到這份工作,你叫我辭職?最多也就請個長假,去旁邊的瑞士走一下散散心,不過這個有用嗎?”
“還是換個辦法吧。”
“依我看還是心靈的問題,與肉體的快樂無關。”
“對,對。我也想說這個。”
“就是一種怎麼遊玩都不能得到快樂,心裡根本就不快樂。”
“這也是我來到這裡的原因。”
“哦?”
“好吧,我現在還是有點困了,不能像老闆那樣撐怎麼久,我想要回家睡覺了。”單淑芬邊說邊放下拿鐵的錢。
“好的。”
“你走時,别忘記拿上你的傘。”
“知道了,”單淑芬剛沒走幾步就停下來了,并向老闆文強鞠躬,“謝謝你,老闆,認真地傾聽我的苦訴。”
“沒關系,這裡就是怎麼一個地方。”
不一會兒,複古式拉閘電梯停在二樓,單淑芬進去時,她還向老闆文強揮手告别,電梯下行。突然之間,李傳炳坐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他匆匆地看了一眼窗外的夜景。文強有些驚訝。
“你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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