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颔首行禮的秦琅,蘇钰盤的思緒一時間有些斷片兒。
他…口稱“吾皇聖上”,是什麼意思…?
不過無妨,蘇钰盤終究是蘇钰盤,錯愕歸錯愕,卻也不至于被這小場面給弄的彷徨無措,短短一個呼吸的時間,一切就逐漸冷靜平息下來。
……
衆所周知。
吾皇隻有一個吾皇。
聖上也隻有一個聖上。
蘇钰盤将原本抱于小腹的玉手緩緩負于身後,微微昂起下巴,靜靜望着秦琅,開口聲音雖然輕柔依舊,卻又多了一絲絲内斂的威嚴:
“你…免禮吧。”
“謝陛下!”
秦琅緩緩擡頭,雖然那張風華絕代的臉龐,毫無疑問是秦琅從青牛崗開始就熟悉至今的臉。
不過他知道,從剛才自己稱她陛下的那一刻開始,眼前人就已不是蘇銀瓶,而是長的跟蘇銀瓶一模一樣的,那位傳說中的孿生妹妹。
換句話說,這個與自己在揚州府朝夕相處多日的女人,已經不再是“青璃郡主”,而是大周的當朝女帝!
“……”
“……”
“……”
房間裡的三個人,除了呼吸以外,一時間全都齊齊保持了沉默。
少女顧堇此時幾乎屏住了呼吸,眼珠子滴溜溜,不停地在秦琅和蘇钰盤之間看來看去,很緊張地關注着局勢的下一步發展。
“堇兒。”
“夫人…聖上…”
“你先過去吧。”
“是…”
顧堇心中揣着好多關于男朋友的忐忑,有些不情願地離開了。
吱呀——
啪…
現在,房間裡就隻剩下秦琅和蘇钰盤了。
咕噜…
秦琅感覺空氣有些凝重,咽了下喉嚨。
自方才行完禮以後,其實他的眼睛就一直有些刻意避免直視蘇钰盤。
如果是普通人,普通的草民,在面對聖上之時,刻意不去直視龍顔本來就是很合理很應該的事情。
可秦琅…算是普通人嗎?
應該不算是。
因此,秦琅之所以不敢直視蘇钰盤,并非出于禮儀上的東西,而是當他真正喊出“吾皇聖上”的那一刻之後,哪怕心再大,一想到自己跟“吾皇聖上”這些天以來的相處,秦琅也難免緊張的不行。
而注意到這一點的蘇钰盤,原本被秦琅點破身份的那一刹那的彷徨,可就徹底煙消雲散了。
呵呵…
還以為這登徒子天不怕地不怕,原來在一切擺上明面之後,他的心頭也是會抖一抖的…
眼看昨晚還在自己身上摸魚的秦琅,此刻竟然都不看自己的臉了,蘇钰盤唇角不由噙起一絲得意,将裙子沿着滾圓的臋線貼服地撫了撫,于床邊幽幽坐了下來。
“所以,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朕的身份的?”
“……”
這一次,聽到蘇钰盤嘴裡再親口說出【朕】字的時候,秦琅心裡直接咯噔一下。
他想起,之前那次蘇钰盤不小心自稱“朕”的時候,自己還以為她在玩情趣,還讓她以後多來幾次…
誠然,當時秦琅也猜測過“蘇銀瓶”不是“蘇銀瓶”。
但誰能想到,這麼大膽的猜測,居然特麼是真的…
“咳,回…呃…回聖上。”
畢竟是第一次被皇帝問話,秦琅像個被先生抽問的學生一樣,磕磕巴巴道:
“其實…我也是一點點發現的,最開始的契機,就是當時去青樓調研考察,陛下堅持不願跟我一起去,我當時就覺得,如果是真正的銀…如果是青璃郡主的話,她應該是不會那麼忌諱自己的身份的。”
……
從那之後,随着蘇钰盤在自己身邊越來越放松,秦琅也越來越多地發現了她言行中的一些不對勁。
那些不對勁堆積起來,已經不是能用“回了一趟京城”“性格中的另一面”之類的說辭再能解釋的了。
……
“就這樣,我心裡頭的質疑也越來越多,最後,也就是直到剛才,我才終于确定了聖上的身份…”
“剛才?”
蘇钰盤一愣。
她還以為秦琅知道很久了。
結果卻是剛剛才真正确認下來。
唔…
這也難怪他比較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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