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們球隊那幾個二貨,剛來也這樣兒。”瞿嘉忽然說,“潘飛,任瓊。”周遙:“你認識他們倆?”“不認識,”瞿嘉說,“老在學校裡打比賽麼,看幾場球也認識那幾張臉了。初中剛來時候,遊泳課也可慫了,都是被老師抱腰扔下去的!”“是不是真的啊?”周遙雙眼一亮。“你們隊有一個,是不是叫劉春雨的?”瞿嘉記性不錯,“他抱着旁邊那個欄杆,死抱着不敢下,結果被體育老師強行拖下水了,吓得他直喊救命。”他們隊的中後衛春春,絕對是猛男啊。“喊救命還是結巴的,救、救我啊、啊、啊、老師我、我害怕。”瞿嘉模仿了一句。哈哈哈哈,周遙狂笑出聲。“那個頭發弄成那樣兒的,瘦長臉挺白的,任瓊吧?他都吐了。”瞿嘉難得這麼八卦,“當時全年級一起上遊泳課麼,他暈水,他吐了一池子。”“哈哈哈哈真的假的……”周遙捶着池邊樂壞了,瓊瓊那個自封校隊頭号大帥逼的自命不凡的,終于讓老子抓到了把柄,甭想翻身了。瞿嘉看着他笑完十分鐘,說:“有信心了?”“嗯,”周遙點頭一笑,“我一直都有信心,我一定努力,争氣。”瞿嘉說:“每天練吧你!”他們遊完出來,在更衣室裡,都擦幹淨了重新穿上校服。瞿嘉就一直低着頭,刻意地微側過身,後來直接把pi股對準周遙了,以超快手速套上内褲外褲。周遙以更快速度,手已經伸到瞿嘉背後,幾乎抓到褲腰帶,但動作生硬地又抽回來了。不能再玩兒扒上扒下的賤招兒遊戲了,這手伸過去瞿嘉肯定跟他翻臉急眼。周遙也憋很久了:“你們家現在搬哪兒了,你一直都沒告訴我?”“就朝外小街那兒。”瞿嘉說。“樓房麼?”周遙問。“還是平房。”瞿嘉說。“我挺懷念以前你家的平房小屋,還有煤爐子,還能烤魚烤白薯,現在爐子還在嗎?”周遙坦誠地看着對方,意思已表達得太明顯。嘉咱倆這關系,你不請我去你們家坐坐,你覺着這樣合适嗎?“換了一個更好使的爐子,還是燒煤。”瞿嘉說。“阿姨一直都挺好的?”周遙繼續問,“我是說你媽媽。”“嗯,挺好,她還是那樣兒。”瞿嘉答。“身體好吧?”周遙問。“挺好的。”瞿嘉說。“你肯定都沒告訴你媽媽我回來了,對吧?”周遙一擊即中。“……”瞿嘉沉默。“我是誰啊?就你媽媽那麼喜歡我,那麼待見我!她要知道我回北京了,能不請我去你們家吃飯?能不請我吃你們家的烙餅餡餅炸醬面和蒜苗炒肉絲麼?你就沒告訴她。”周遙壓着全部的情緒。“你随便吧,你愛說不說吧!”周遙穿好衣服,拎包走人。“是,我沒告訴她呢。”瞿嘉也無從解釋,說不出體面的理由,眼前是一大排更衣室的木頭門儲物櫃,20的神眼也開始模糊發花。瞿連娣确實喜歡周遙,特别待見,都好幾年了,仍對胡同口那個幹淨漂亮的男孩念念不忘,總是提起:再找不見這麼順眼的乖男孩,遙遙怎麼也不回來看看了呢?念得次數多了,直到有一天瞿嘉爆發,暴怒,跟他媽媽吵了一架,說:能不能别在咱家再提“周遙”這名兒再提“周遙”這倆字。每提一次,都是鈍刀磨肉。對于瞿連娣,遙遙就是胡同口的一次讓她欣喜的偶遇;對于瞿嘉,那已經遠遠超出了少年時代所能描述的一切美好。秘密周遙傍晚從球隊訓練回來,特意路過東大橋小店,從芳姐的店裡租兩盤周潤發、劉德華的錄像帶再回家。“姐我給你錢了啊。”周遙一笑。“不用,跟我還客氣?”芳姐擦着台球杆,“你常來晃晃就行,特别養我們眼!”芳姐和唐铮那幾人又順便打聽:“遙兒,遊泳那事,你學怎麼樣了啊?你到底學會沒有?”周遙一咧嘴:“我這不正學着,哎呦我去,我都快要死了!……瞿嘉特别好,現在每天陪着教我呢。”“能遊25米了沒有?”唐铮問,“期末考試50米就過,不用考到深水合格證,很容易的!”瞿嘉低頭下杆,擡了下眼皮:“5米。”周遙羞慚地一樂:“我、我繼續努力麼。”“進步了,”瞿嘉嘴邊順出小表情,“他現在能在水裡漂起來,漂着不動,就死活都不往前動。”一屋子打球客人都在笑,周遙慚愧地抹了一把臉,彪悍的人生誰還沒有個弱項呢!周遙每次在更衣室裡,脫掉恤衫,就露出後脖子上的痕迹,吸引瞿嘉的視線,忍不住就瞟那裡。芳姐有一回都問,後脖子怎麼弄的,一大塊疤?幸虧沒弄你的臉蛋上。周遙一笑:“臉我要好好護着,還要給别人看呢。”蒸汽燙傷,水泡愈合之後,新長出來的皮膚比别地方要白,留了一塊像白癜風似的疤。現在好多了,白痕已不那麼明顯。瞿嘉多看兩眼不是因為那地方好看,那就是别人都不知道的、屬于他倆的小秘密。周遙把自己新買的王菲專輯磁帶留在錄像廳瞿嘉的小床上,就是那個鋼絲床,瞿嘉經常躺的。“借給你聽。”他一笑,“我估摸你家裡早就有錄音機了!”瞿嘉心裡是緩緩觸到那股暖流的,即便他确實反應很慢,或者就是故意遲鈍,就不想走出來。他點頭:“有錄音機,還有鍵盤。”周遙望着對方,就清唱兩句剛學會的:“我從來不曾抗拒你的魅力,雖然你從來不曾對我着迷……我總是微笑的看着你,我的情意總是輕易就洋溢眼底……”瞿嘉順口接了後面四句,聲音就把周同學碾壓了:“我曾經想過在寂寞的夜裡,你終于在意在我的房間裡……你閉上眼睛親吻了我,不說一句緊緊抱我在你的懷裡……”男生唱女生歌曲,是有一種很特别的味道,煙嗓也能唱出千般萬般柔情。當然,周遙永遠也唱不過對方,他能找準調子然後把詞兒順下來,瞿嘉是真的能把畫面清晰地唱出來,仿佛就真的要發生了:我想你在寂寞夜裡,你閉上眼睛吻了我。周遙笑說:“真好聽,下回把你的吉他帶來!”瞿嘉也無奈笑了:“你……想幹嗎,非要跟我學遊泳?”倆人繞繞又繞回來了,簡直就是過不去的一段繞口令。周遙說:“我就是想學遊泳啊,遊不過50米老師不給我及格!”瞿嘉垂下眼:“你找誰教你不行?”周遙說:“我就想找你教麼,那為什麼不行?”瞿嘉說:“那麼多同學跟你好的,找誰不行。”周遙說:“我都跟誰好了啊?”瞿嘉說:“你愛跟誰好跟誰好去。”周遙說:“就是麼,那我能不能說‘我愛跟你好’啊?!”噗——打球的唐铮笑得渾身抽搐,球杆都端不住了。繞啊繞啊,你倆是神經病嗎?瞿嘉皺眉,賭氣說:“你以後别老盯着我換褲子,倆大眼珠子,直不愣登的,有病。”周遙也很賭氣:“我兩眼發直是因為我看不清楚,我就沒盯你好麼!”周圍人都快要受不了他倆人,旁觀者都若有所悟,局中人還在負隅頑抗。這就是若即若離的一段拉鋸戰時期,兩人陷入的死循環。一個拼命想要一腳踩破進去,另一個就嚴陣以待堅拒死守,多年仍然蹲在那堵牆後、那具殼裡,就是不願意走出來。為什麼不願出來呢?因為膽怯,自卑,沒有信心?或者就是很不習慣,内心一片茫然,無知,都不知道未來的方向在哪裡。自己的、對方的、兩個人的方向,究竟在哪裡?我們倆在幹什麼啊?……周遙回家了,瞿嘉還在門口瞭望了一會兒,心裡有牽挂,确認周遙拎着書包上了無軌電車,才默默轉回來,也穿上牛仔外套,回家寫作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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