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視等候他回答的鞏君延,微微一笑,「從現在起,你已經是我麾下的一員,君延,你必須跟我們離開。」
「什麼意思?」鞏君延揚眉,發現自己沒有抗拒的意識,彷若同伯爵的話語沒有任何違背常理之處。
「你已經變成吸血鬼了,君延。」伯爵伸手碰觸鞏君延的臉,微斂眼睫,俯首輕吻去他唇邊殘留幹涸的血漬。
唇與唇的相抵觸像電源開關,開啟鞏君延身體的正負極,貫通,鞏君延推開伯爵,瞠大眼瞪着伯爵,為自己身體的反應感到莫名奇妙又恐怖異常。
「吸血鬼……」鞏君延短路的腦袋無法思考這麼詭異奇幻的問題,他别開視線,躲避伯爵的凝視,視界納入了一直站在一旁的鞏敬恒與奇特,「堂叔……」
太好了,終于有個人是他認識的了。
「君延。」鞏敬恒以眼神詢問奇特,後者點點頭,他才上前,握住鞏君延的手。
「堂叔,這是怎麼一回事?你的手好熱……」鞏君延發覺自己與鞏敬恒之間的異常,看看因兩人手交握而況下眼色的伯爵,再回頭仰視鞏敬恒,自堂叔的眼裡探出某些東西,他一愣,「我……我真的變成吸血鬼了?」
鞏敬恒沒有回答,但垂下的頭代替言語給了鞏君延肯定的答案。
鞏君延腦裡開始閃過許多與吸血鬼相關的傳說與電影,以往隻覺有趣的題材,如今親身印證,隻有澆灌全身的寒意。
「為什麼會這樣?」鞏君延無法接受自己變成吸血鬼。
以往他的身體差到每進醫院報到一次就等于減壽一年,可是他還是活了下來,雖然身體像破銅爛鐵,總要修複許久才掙得一年半載的安定,可最起碼他知道自己是人。
「君延,你聽我說……」鞏敬恒想解釋,但鞏君延甩開他的手,吃力的爬出棺材,看清自己所處之地有一個未蓋上的大石棺,整個屋子陰暗黑沉,他開始明白自己人在哪裡——
鞏家墓園。
他背靠上比自己體溫還低的水泥牆,低頭看着自己蒼白的手,再擡頭巡視伯爵、鞏敬恒與另一位站在門口未曾開口的男子,額上冒出鬥大的冷汗。
這裡好冷,冷到像在太平間,他曾想過自己若有一天心髒病發就此死去,也許自己的屍身也會變得如此冰冷,然而他卻從沒想過他會有變成吸血鬼的一天。
「君延,這是既定的事實,你毋需抗拒。」也不能抗拒。
伯爵輕歎一聲,鞏君延本就對成為吸血鬼一事懷抱抗拒的心态,若非他死纏活纏,鞏君延壓根兒不會與他定下二十年之約,隻不過之後命運的捉弄讓鞏君延魂飛魄散,伯爵好不容易找回他,說什麼也不再重蹈覆轍。
「你沒有問過我的意願就私自将我變成吸血鬼,我有什麼辦法抗拒?」鞏君延眼瞪伯爵,眸裡閃跳着忿怒的火花,他的身體被病魔宰制了二十八年,他未曾習慣過,現在竟然要他接受自己變成吸血鬼的事實,那比登天還難!
「我不會向你道歉,隻因我已經做了,你也變成吸血鬼了,現在你想死也死不成。」伯爵不想開口為自己的魯莽道歉,但腦裡随即閃過鞏君延再次被封印之前說的話,于是改口。
一味的容讓寵忍不是辦法。
「你……」鞏君延神情一凜,氣憤難平的看着伯爵,怒火中燒,不可遏止的上前擡手想要掌掴伯爵。
伯爵不閃不避的看着鞏君延,鞏君延場高的手卻遲遲揮不落,兩人雙眸相視,一平靜無波,一氣憤難當。
「君延……」鞏敬恒還想說些什麼,然而奇特來到他身邊,朝他搖搖頭。
「那是伯爵的事,你别插手。」
「可是君延他……」鞏敬恒見鞏君延飽受驚吓的模樣,于心不忍。
奇特捉着他的肩,往門口退去,不讓鞏敬恒插手,他若加入戰局,隻會讓情況更糟。
兩人對峙良久,鞏君延才放下手,膝蓋不受控制的一軟,身體往前傾倒,倒入伯爵及時敞開的臂彎。
一抹熟悉、懷念的氣息傳來,讓鞏君延疲累的身心一緩,也顧不得抱住自己的人是誰,眼一合,身體一松,即睡去。
「伯爵,你對君延做了什麼?」鞏敬恒沒有看過鞏君延這麼快入睡過。
精神壓力與身體的殘缺讓鞏君延經常失眠,即便入睡,也不安穩,可在伯爵懷裡,鞏君延像找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床、枕頭與棉被,一閉上眼就睡着。
「我什麼也沒做。」伯爵打橫抱起鞏君延,他雖然是病胚子,可也不輕。
伯爵不會對鞏君延使用任何法力,他低首吻松鞏君延抿緊的唇,将臉埋進他的頸窩,摩娑着。
終于,鞏君延終于回到自己身邊了。伯爵心頭的空缺總算填補大半,就算鞏君延反抗,他也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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