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文家祺的臉色一如往常,他從未在她面前舒展過,總是緊繃着,即使他的眼睛沒有發現她,但因為過于憎惡她,他有了另一套感應她的系統,靈敏到隻要她出現在他周圍,他就搶先戒備。比如現在,文家祺雖然一直看着前頭,但隻從側面她都都看出來他在生氣,嘴角像向撇下去,鏡片下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手也握成一個拳頭放在方向盤上。
他覺得自己和旁邊的人不一樣,不止站在路邊的人,還有那些和他一樣,坐在車裡的人,魯順心想,她盯着他,神色困惑,她大概這輩子都沒法理解文家祺這樣的人,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理解他,她隻希望他們再也不用說話。
綠燈終于亮起來,仿佛像等了一個世紀。文家祺發動車子,公交車也蹒跚震動而來,人群一陣湧動,魯順心轉身看去。
在前頭的文家祺終于得到機會,他迫不及待地朝後視鏡裡看去,隻見到她的背影不斷後退。
朱薇瓊的視線裡,葛俊彬像是即将迎頭澆下的暴雨,她靠在葛俊彬的懷裡仰着頭,葛俊彬則是低着頭,他沒有看她,目光隻偶爾在她臉上停留,他還是專心地給她按摩,盡管她已經不需要了。
朱薇瓊的手順着他的手往上攀爬,她說:“我昨天一天都在想你,喝水的時候想,吃飯也在想,連洗澡的時候都在想,真奇怪,我好久沒這麼想過一個人了。”她今天一下班就來找他,可當他就在她面前,她想得還是昨天的那個他,因為昨天的他和今天的他是不一樣的,但這話她沒必要對他說。
葛俊彬說不出來話,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從沒有聽過别人對他說這種話,說想他,她為什麼想他?他看着朱薇瓊,像觀察雨後從土裡冒出的小苗,想象不出這麼她從何處來,又将長成什麼樣子。
朱薇瓊的手摸到了他的胳膊肘,他突然感到羞愧,這塊皮膚幹燥又粗糙,能剝出一片死皮,顔色也是髒兮兮的,魯順心說他這裡像砂紙一樣,摸上去都痛,他自己卻是沒有感覺。但現在這會兒,朱薇瓊的手指摸着這裡,她細細的手指頭刀子斧頭一樣,她為他已經麻木的身體開辟了新觸覺,他感覺到了一種被蚊子叮過的癢,想叫她别摸了,卻從來沒想到要躲開她,事實上他連一句抗拒的話都說不出來,他心裡想叫她一直摸下去,不止摸這裡,他覺得她的手是從他的手肘裡伸出來的,就像從石頭裡長出來的花。
朱薇瓊的手又順着他的手臂慢慢滑下來,像一滴水似得,她滑到他的手背上,覆住了他的手,她的手比他小得多,指頭輕易地插入他的指縫中。
他再也不能專心,隻能停下來,握住她的手,五指緊扣,像兩根藤纏在一起,又像是一根藤,隻是故意扭着長成這樣了,他和魯順心從來沒有這樣牽過手。朱薇瓊微微挺起身,手攀到他的脖子上,他就自然而然地低下頭和她接吻,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用說,連一絲害怕都不需要有,他越吻越投入,第一次發現原來隻是兩張嘴也能碰出這麼多快樂,他顫栗不停,手不知不覺已經在撫摸着朱薇瓊的臉。
“第一次見你時,我就想到了這一天。”朱薇瓊在他耳邊呢喃,舌尖觸到他的耳垂。
這會是真的嗎?他在腦子問,但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朱薇瓊柔軟冰涼的頭發纏在他的手上,溫熱柔軟的嘴唇貼着他的嘴唇,她呼吸歎氣都像比别人深刻得多,她映在地上的的影子也比别人的深,她真切清晰得像是白紙上的黑字,他認識的任何人都比不上她,和她抱在一起的時候,他似乎也不再感到無能為力,他知道朱薇瓊也不需要他,但她的“不需要”和魯順心不同,她并不是因為知道他的無能為力而把他丢開,她比魯順心好得多,這誰都要承認。
魯順心到家時天已經黑透,她從公交車上下來,一路走進被夾在無數灰色高樓裡小道,這裡自成一派,有的人住得越來越離不開,好像發現了這裡有别的地方沒有的好處,但對她而言,這裡不過是個住的地方。
魯順心一上樓就聞到了酒味兒,隔壁的男人正在敞着大門放歌,桌子快擺到門外,上面滿是酒瓶和煙頭,他人則是仰面倒在床上。她不敢多看,連忙開門進了屋子,關上門後她坐在凳子上,茫茫環顧,好像剛睡醒過來,她給葛俊彬發了條信息,他沒有回,她又坐了會兒,之後就下樓去買了碗麻辣燙,又多買了一根冰棒,一塊錢。她本來打算吃完麻辣燙再吃冰棒,但屋子裡沒有冰箱,天氣又太熱,冰棒在桌上放一會兒就開始化,她吃得再急也趕不上它化的速度,她沒辦法,隻好放下筷子先把冰棒吃了,吃完之後她也吃不下麻辣燙了,隻能可惜地拿出去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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