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洐看着突然出現的豎子,擰眉問:“此時回來作甚?”
崔琅隻能乖覺一笑:“兒子聽聞長兄來信……”
崔洐掃了一眼妻子盧氏,冷笑着道:“你們倒是時刻記挂那逆子。”
說着,面色更沉了些:“可他既平安無事,卻至今日方才來信,任由家中上下為他一人安危憂心,此舉又何曾将這個家放在眼中分毫。”
言畢,即起身,冷着臉拂袖而去。
“父親……”崔琅忙跟出去幾步,假意挽留。
崔洐甩袖将他揮止,大步離去。
崔琅又期期艾艾地喊了幾聲“父親”,直到将崔洐的背影徹底喊沒了,才轉身回堂中,無奈歎氣:“父親又發的什麼瘋?”
好不容易才等來長兄平安無事的消息,高興還來不及,父親卻責怪長兄來信不及時,這種挑刺角度,實在是很稀奇。
崔琅忍不住替長兄鳴不平:“長兄奉密旨行事,又被刺客追殺,按說本就不宜随意暴露行蹤,且長兄行事定有自己的計劃和安排……這是在行軍趕路,又不是在替父親跑腿辦事,為何就要時時刻刻向父親傳達行蹤消息?”
“你懂什麼。”盧氏歎氣道:“千錯萬錯都是大郎的錯,他縱是剛從冰湖裡爬上來,卻也不該想着逃命或治傷,他就該排除萬難,先給你們父親寫一封信……手邊無信紙?這豈是借口?撕了裡衣便是。還缺筆墨?這也不是難事啊,他若果真‘有心’,割破手指來放血,拼力寫一封血書做家書給家中父親報平安很難嗎?”
崔琅歎道:“……您果然是最懂父親的。”
總之,長兄不管做什麼或不做什麼,父親都不會滿意的。
盧氏總結道:“歸根結底,你們父親最大的晦氣之處便在于,他至今還未曾學會接受大郎并不是他和崔氏的傀儡,而是一個獨立的人。”
大郎的存在,在他眼裡便是背離父權,挑戰族規的象征,有此前提,自然做什麼都錯。
包括大郎的生母鄭氏……之所以至今仍被他視作心中的一根刺,其中的緣故也是類似的,在他眼中,鄭氏性子太執拗尖銳,不懂變通,在他面前不夠恭順,且竟敢做出投湖自盡這等讓他這個丈夫顔面盡失的舉動——他的妻子,未經他允許,竟然膽敢自作主張去死,說好的女子以夫為天呢?
在他看來,鄭氏的死,是負氣打在他臉上的耳光,是拿性命來反駁否定他這個丈夫的極端惡婦行徑。
這些年來,丈夫看待大郎時,何嘗不是将那份對亡妻的不滿,轉移到了大郎身上?
偏偏大郎又這般出色,縱是行事與族中相悖,卻也仍得家主和族人重視。
他這個做父親的比不過兒子,便也隻能借這“父親”的身份來揚一揚威了。
總而言之,有父如此,她大郎實在倒黴。
想着這些,盧氏待遠在汴州的大郎便又添憐惜。
抛開想在大郎這棵大樹下乘涼的心思不提,若是大郎果真肯給她機會,她也是真心實意想盡力彌補丈夫對大郎的諸多虧欠,甚至是以父為名的傷害。
崔琅叉腰歎氣,很是發愁:“父親到底何時才能長大?”
“他就是将自己看得太大了。”盧氏懶得再提丈夫,擡手點了點手邊茶幾上的信紙。
崔琅便上前拿起信紙來看。
這一看更覺父親無理取鬧——長兄在信上分明都解釋過了為何遲來信的緣故了!
崔琅看完信,随口問:“祖父可看罷信了?”
這些時日,他看得出來,祖父很是挂心長兄。
“自然看過了,這信便是從你祖父那裡送過來的。”
崔家消息靈通,實則在大郎這封信送回京師的前幾日,家主已從各處探聽到了大郎出現在汴州附近的消息,但汴州一帶因戰事初定而局面動蕩,消息太繁雜,到底不好确定真假。
直到今日大郎的親筆信傳回,才終于讓人真正安心下來。
“……長兄在信上說,他如今在汴州附近,那豈不是說明長兄與我師父在一塊兒?”崔琅的眼睛忽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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