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時辰前,無窮無盡的石塊漂浮在漆黑的空間中。
一架巨大的牽牛渡,正在十多架體型更小的滄海使的協助下,艱難的向着前方進發。
牽牛渡的艦橋舷窗前站着一個少年,他一動不動的望着窗外,眼神渙散,仿佛正在發呆。
少年正是季徐,自從他向甘夫人與趙芸獻策被采納之後,他們就開始日夜不休的向着一個方向進發。
距離出發時已經過了幾天,季徐每天都和趙芸一起守在艦橋,在一旁看着少女安排部下輪換着駕駛滄海使清理道路,和将士們一同吃飯、休息。
一開始還有些緊張激動的心情,但随着窗外的景色,始終被密密麻麻的石頭所覆蓋,不管怎麼清理仿佛都無窮無盡。漸漸地,他的情緒被消磨的毫無波動。
甚至他有時也會忘記這是在行軍奔襲的路上,接下來大概率會有一場戰鬥。
身處太空,四周靜谧無聲,窗外的景色的一成不變。
且食物充足的前提下,非常容易導緻一個人思考一些沒有意義的問題:“我是誰?我為什麼在這?我要到哪裡去?”
“我們要去崤函道出口,必須趕在曹軍擊潰我方斷後的大軍之前!”
“我軍已行軍五日,某豈能不知諸位盡皆疲累,但前方浮石愈發稀疏,我等渡過這天河之日,已然不遠了!”
趙芸正在給部下訓話,她們原本比曹軍追兵更早出發,但是由于無法走大路,而在天河中穿行,越往後的浮石越是密集。
趙芸不得不派出連季家乘槎在内的所有滄海使,在前方清理道路,就這樣一路清理過來。
原本一日的路程已經足足花了幾倍的時間,不知道目的地還有多遠,以及時間不斷的流逝讓衆人都慢慢變得焦躁。
比如此時正值飨時,包括趙芸在内的所有人都沒有選擇去飯堂用餐,而是由軍士送到艦橋上來。
季徐和趙芸時刻盯着浮石清理的進度,寄希望于下一塊浮石被拽開之後能看到不一樣的東西。
滄海使也好牽牛渡也罷,就算是曹操大軍都行,總不會比無窮無盡的石頭更讓人感到壓抑。
坐在艦橋入口的甘夫人接過了親衛送上的糧膏,緩步上前,親聲對望着窗外出神的兩人說道。
“别再看了,你們兩個且吃點東西,飨時都快過了。”然後不分由說的将兩隻陶碗塞到兩人手裡。
趙芸轉身像她點頭道謝,接過陶碗,在一旁随便尋了個座位坐下吃飯。
季徐原本想要拒絕,但在甘夫人溫柔又不失嚴厲的注視下,他無奈之下隻好坐在趙芸身邊,略顯機械往嘴裡送着食物。
突然艦橋上傳來了一陣騷動,兩人同步的丢下碗筷,沖到舷窗前面。
隻見前方的浮石終于到了盡頭,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缺口。
前方開路的滄海使紛紛從這個缺口中沖出,他們一沖出缺口,就轉頭繼續用鈎爪清理浮石,試圖讓缺口變得更大。
隻用了一會,就清理出一條同小道差不多的通路。
季徐從通路向遠方看去,左前方似乎有兩支艦隊正在交戰。
無數滄海使互相追逐,幾個赤紅人影組成的軍陣正在分割驅趕另一些黑影。
在他們上方,明顯數量更多的黑影正在集結成團,猶如烏雲一般。
“曹軍!是曹軍在和我軍交戰!”
艦橋上越來越大的嘈雜聲彙聚成了這一句話。
突然的第三方介入,還忙忙碌碌的清理浮石,這種反常的舉動吸引了場上大部分的目光。
連鏖戰許久張曹文三人,動作都慢了幾分,所有人都在猜測這些滄海使奇怪的舉動有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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