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喽精有些急切地跟林燦解釋:
“是楊寡婦、不,是楊二嫂她自己去送子娘娘廟許願,說想要一個孩子。”
“所以俺才想幫幫她!”
林燦聞言,倒吸一口涼氣,準備聽一些辣耳朵的東西。
嗎喽精一本正經道:
“一個寡婦,想要孩子還不容易麼。”
“俺本來是打算去慈幼局,幫她領養一個孤兒的。”
慈幼局,是十八裡鋪的官辦孤兒院,已有一百多年的曆史。
其主要職責,是對沒有親人養育的棄嬰、孤兒給予救濟,使他們避免死于非命。
林燦一聽這話,懸着的心瞬間就放松下來,嘀咕道:
“哦,是這麼個幫法啊。”
嗎喽精有些莫名:
“當然了,不然還能怎麼幫?”
林燦故作嚴肅地幹咳了一聲:
“咳,你繼續狡辯。”
嗎喽精繼續道:
“領養孤兒之前,俺想先去找楊二嫂打聽清楚,她究竟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幾歲的,對孩子的模樣個性有沒有要求之類的。”
“白天她忙着賣豆腐,俺不方便打擾她,就隻能晚上去她家裡了。”
“俺特意變成一個男人,在楊二嫂房裡等着,沒想到,她一看到俺,就吓得大喊什麼流氓啊,非禮啊!”
“俺讓她不要喊,還跟她解釋,俺是專門來送孩子給她的。”
“沒想到她喊得更大聲了——”
“哎,後來俺實在沒轍,隻能撤了。”
嗎喽精越說到後面,表情和語氣就越無辜。
林燦看它那樣子,不像是在撒謊。
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撓撓脖子,又問:
“那你為啥要暴打西街的老吳頭?”
“老吳頭多可憐啊,八十多歲了,身邊沒有親友陪伴,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
“你為啥還要打他?”
嗎喽精更加無辜:
“俺沒打他!”
“是他去城隍廟許願,說想讓身體硬朗些。”
“所以俺就悄摸在他的平常喝的湯裡,放了些珍貴的補藥。”
“沒想到老頭喝嗆着了,俺一發現,就趕緊猛拍他後背,讓他把補藥全吐出來才算完。”
“怎麼就變成俺打他了?那老頭簡直不識好歹!”
看着嗎喽精委屈的樣子,林燦陷入沉思。
這一番溝通下來,他有些明白了:
如果嗎喽精所說都屬實,那它應該不算是那種作惡多端的惡魔。
它屬于是社會經驗和生活常識嚴重不足,俗稱:
‘石頭娃子——缺心眼’。
懷揣着一片好心,卻辦砸了事情的傻得兒。
如果把嗎喽精送去官府,恐怕沒人會聽它狡辯,直接打死了事。
但這樣的懲罰,對它來說,未免嚴重過頭了。
就在林燦糾結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那嗎喽精似乎也意識到什麼,小心詢問:
“所以,俺好心幫那些人實現願望,他們卻反過來怪俺嗎?”
林燦幽怨道:
“豈止是怪,簡直就是恨啊。”
“關鍵你瞅瞅你辦的那些事兒,哪一件是能讓人覺得你是好心的?”
“這裡的老百姓都被你吓得不敢出門了。”
“我這客棧也快讓你整倒閉了。”
嗎喽精聽到這番話,怔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接受現實。
意識到錯誤的它突然嘴巴一癟,自責地哭了起來:
“怪不得你們都不待見俺,還派法師來打擊報複俺。”
“其實俺也不想這樣的。”
“俺隻是想濟世助人,行善積德;好讓你們給俺蓋廟上香而已,沒想到會搞砸了嗚嗚嗚……”
嗎喽精一邊傾訴一邊哭嚎,那動靜兒跟野貓唱歌似的,到後面根本聽不清它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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