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東領着林雙,來到老伴蘇傾的墓碑前。
半年沒來了,蘇傾的墓碑上一塵不染,連一片枯枝落葉都沒有,且她的墓碑前面還擺放着一小束白菊。
白菊看起來還算新鮮,應該是這兩天剛送來的。
林雙看到這束白菊,轉過臉去看向外公,狐疑地問道:“外公,您不是說您已經很久沒來看外婆了嗎?外婆的墓碑前怎麼會有白菊啊?”
“……可能是你福叔送來的吧!我很早之前吩咐過他,讓他每隔一周都替我過來看望你外婆一次。幫你外婆清理清理墓碑,再給她送束花。”
秦邵東對小丫頭問的這個問題,一點也不意外,用很平常的語氣回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是家裡什麼親戚來看外婆了呢!”林雙搞清楚情況後,臉上的疑惑自然而然地消散了。
秦邵東盡可能地挺直他的身子,站在墓碑前,一雙深眸如炬一般盯着墓碑上那張兩寸的黑白照片看着。
“你外婆生前特别愛幹淨,每天都要把家裡收拾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另外,她生前也很愛種花,一到春天,她就總愛在我們家的院子裡種各種各樣的花,把院子打造得跟個小花園似的……”
小老頭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滄桑的臉上浮滿了笑意,那一雙深眸裡也閃爍着晶瑩的亮光。
林雙從外公的表情以及他說話的聲音裡,可以明顯得感受到外公他一定很愛很愛外婆。
唯有愛一個人,才能把她以前的點點滴滴都記得如此清楚。
“蘇傾啊,你快看,我今兒個把誰給你帶來了?”
秦邵東先是回答完林雙的問題,随後,他便又扶着小丫頭的胳膊,主動跟眼前的老伴兒介紹起來。
“我把我們的外孫女兒帶過來了,她叫又又,跟我們的女兒玥玥長得一模一樣。怎麼樣?老頭子這回沒騙你了吧?我當初對你許下的諾言,終于兌現了……”
“快,又又,跟你外婆打聲招呼吧!你可知道當年你媽媽生下你的時候,你外婆她可是第一個抱的你!
當年你爸媽出了車禍,你被人抱養後,我們一直找不到你,你外婆天天晚上想你想得睡不着覺。”
秦邵東每每回憶起過往,心頭都是一陣鈍痛。
“知道了,外公。”林雙微抿了一下唇瓣,輕輕地點了點頭。
随後,她深吸了一口氣,也學着外公那樣,挺直了身子,站在外婆的墓碑前,稍稍牽了牽嘴角,小聲地說道:
“外婆,我是又又,您的外孫女兒,我回來看您了。對不起,外婆,我回來得太晚了,沒能在您生前見您一面。
您在天上跟爸爸媽媽都要好好的,有什麼需要,可以到我夢裡來告訴我,我一定會幫您達成心願的。”
秦邵東接着小丫頭的話後面,又再老生常談地補說了這麼一句:
“蘇傾啊,又又跟你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這孩子懂事吧。你可不要怪又又看你看得晚,要怪隻能怪我這個老糊塗,認錯了外孫女兒。
不怪玥玥她走後,一次都沒來過我夢裡,她一定恨透我了吧。活着的時候,是我想盡辦法地拆散他們夫妻倆,她走了之後,我連她的親生女兒都沒有認對,我真不配做她的爸爸啊……”
“外公,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您就别再自責了。您這都已經把我帶到外婆跟前來了,她跟爸爸媽媽他們都不會怪您的。”
林雙看着外公那一臉自責的表情,心疼壞了,連忙将手伸到老人家的背後,輕拍着他的後背,安慰他道。
秦邵東猩紅着一雙眼睛,沒有再說些什麼,隻是對着老伴兒的墓碑重重地點了幾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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