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世子下落,”周樂十分可惜,“不過世子确實沒有落在元祎修手裡。”
“你怎麼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嘉語的臉還白着,周樂用手背試她的面孔,像月光一樣涼:“吓到了?”
“說穿了不稀奇。當初吳主與三娘說的那些話,這麼久我也沒找出破綻。十有八九是真的。”周樂道,“開頭拿話詐他,詐了近半個時辰,吃痛也吃不住了,差不多就信了我的鬼話,以為我真能聽出真假。”
嘉語:……
周樂道:“我也信世子還活着。”
嘉語靠着他。她這時候也約莫能夠知道嘉言之前的心情。開戰前的緊張讓人無暇多想,到如今方才慌起來:“……我之前,”她低聲道,“我之前沒想過他會殺我父親。我沒想到他敢、他敢殺我父親。”
周樂記得她之前說過,前世殺始平王父子的是先帝。這時候粗粗推演,從前始平王收拾了雲朔之亂三四年之後方才遇害。作為昭熙、昭恂之外始平王最親近的親屬,元昭叙應該能最大程度得到始平王的信任。
一時脫口道:“那麼從前你父兄遇害之後,是他繼承你父親的兵馬?”
“是。”那幾乎是理所當然。各種因素中,血緣遠近保證最天然的繼承權。
“然後呢?”
嘉語苦笑,“他拿了我爹的人馬,又沒有我爹的本事,僥幸進了洛陽又站不住腳。他也不敢自己稱帝,扶立了一個小兒,後來各方勤王,他退出洛陽的時候,丢下他跑了。”
周樂:……
“怎麼他沒有帶上他自己立的天子,卻帶了你?”
嘉語“嗯”了一聲:“他覺得自己會戰敗,是因為麾下将士作戰不力,想要把我送給柔然可汗,問柔然借兵。”
周樂覺得心裡絞痛起來,他甯肯她是落在了蕭阮手裡。
“是我的錯,”嘉語喃喃道,“我知道他不是好人,就不該放任他留在父親身邊……我總以為隻要父親不出事,他就翻不了天……我總以為天底下除了天子,就再沒有人殺得了我的父親——”
周樂知道她素日并沒有機會說這些話,死而複生這等奇詭之事,除非親曆,能接受者不過二三。她心痛父親遇害,歸咎于自己,壓在心裡恐怕也不是一日兩日,不讓她說出來,非積郁成疾不可。
因并不攔阻,隻攬她入懷,讓她痛快哭過了,方才說道:“三娘是兩世為人,也不是神仙,如何能知道這等喪心病狂的禽獸。原本以王爺之能,亦是不至于死于這等宵小之手。”
他通盤細問了元昭叙,當時是“蘇卿染”的到來讓始平王生惱,而“昭熙”的人頭讓他失去判斷力。
新婚的女兒女婿之間,有蘇卿染這麼個人,已經足夠始平王翻臉,蕭阮不能否認她的存在,也不能肯定來的就不是她;而昭熙失蹤這個事實,也讓兩人一時無從分辨人頭的真假。再加上蕭阮的身份。因每件事都半真半假,蕭阮無從辯駁,不得不背上全部的嫌疑,才讓元昭叙有了可乘之機。
即便如此,元昭叙也多少還仗了運氣。這等天時地利人和,并非人所能預見。
周樂撫她的發道:“我從前在王爺帳下,安平從洛陽過來,我心急想知道你的消息,被王爺看穿……”
嘉語“啊”了一聲,他居然沒被她爹打死,真是命大。
周樂微微一笑:“……我瞧着橫豎是已經被知道了,索性就與王爺說了。”
嘉語一驚擡頭。
周樂瞧着她臉上尤有淚痕,低頭要吻她,嘉語略略側過臉去。便知道她又怕了。一時失笑,拿手巾給她擦了,說道:“起初王爺說我日後定然會待你不好……後來王爺要去洛陽,我那時候受了傷,王爺來看我……”
“從前我爹也很重用你……”嘉語道。
“王爺說,會給我說門好親。”
嘉語:……
忽親兵遠遠通報道:“将軍,二郎君求見。”
周樂這裡缺人缺得厲害,周琛既然來了,自然是要幹活的。周樂讓他給李愔當副手。李愔過來,他也就跟着過來了。周樂估計他是聽說自己醒了,于情于理,做弟弟的,總要來探望一番。
于是說道:“叫他進來。”
那少年進來時候,瞧見他兄長坐在梨花樹下,身邊少女白衣烏發,通身再無半點妝飾,就仿佛是梨花的精魂,浸在月色裡。
那是四月,花開得正好。
……
德陽殿裡,元祎修的臉陰沉得能滴下水來。
傾國之兵,打出這麼個結果,是他完全不能接受。天命呢?他從豫州一路殺到洛陽,暢通無阻的天命呢?上天不眷顧他了嗎?他這時候想起安業,未嘗沒有懊悔——可惜了安業是吳人。要是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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