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柳照眉便轉過頭來,楚歸見他臉上也是血,不由叫道:&ldo;柳老闆,您怎麼樣?傷着臉了沒有?&rdo;便過來左顧右盼,&ldo;啧啧,這張臉以後還要登台唱戲的,可别毀了!&rdo;柳照眉認出是楚歸:&ldo;楚……三爺?您來做什麼?&rdo;有氣無力地,溫潤的眉眼全模糊了,饒是楚歸心硬,那顆心還是一抽一抽地。楚歸拿帕子擦擦口鼻,就道:&ldo;我說柳老闆,不是我說你,你好好地一個人,自唱你的戲去,多安生!怎麼竟攪到這渾水裡來了呢。&rdo;柳照眉咳嗽了聲:&ldo;我、沒有……我是……清白的。&rdo;任憑楚歸口燦蓮花,柳照眉始終這麼說,最後逼急了,竟唾了楚歸一口:&ldo;你不用再費口舌了。&rdo;楚歸後退一步:&ldo;不、不識擡舉!&rdo;坂本看沒什麼結果,臉色便更陰沉沉地,楚歸轉頭看他,小聲地:&ldo;不過少将,瞧他這麼嘴硬,難道他真的是清白的?&rdo;坂本不置可否,楚歸歎了口氣:&ldo;算了,我也是盡人事,聽天命……&rdo;轉身要走,身後柳照眉忽然道:&ldo;楚三爺……&rdo;楚歸停了腳步,柳照眉往他方向爬了一步:&ldo;三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麻煩你……替我捎句話給繼鸾……&rdo;楚歸身子一僵,不等柳照眉說完,就冷冷道:&ldo;三爺眼裡揉不得沙子,憑什麼給你帶話?白日裡别說夢話。&rdo;轉身毫不留情地走了。坂本示意把牢房的門鎖上,又站了會兒,便也往前跟上楚歸,一塊兒離開監獄。一路上楚歸絮絮叨叨,罵罵咧咧,一會兒說柳照眉不識擡舉,一會兒罵鋤奸團無孔不入,聽得坂本雙耳都嗡嗡地,好不容易送他下車,坂本出了口氣,身後龜田道:&ldo;少将,你覺得他怎麼樣?&rdo;自柳照眉入獄,他就給放了出來。坂本道:&ldo;他雖是個懦夫,還是個能辦事的人,之前我們對他的懷疑可以消除了。&rdo;龜田想了想,略有點不甘心,可又無法:&ldo;那柳老闆呢?&rdo;坂本沉思了會兒:&ldo;水原的死跟他脫不了幹系,再加緊審問力度,如果再不招認,就槍斃!&rdo;龜田才覺有些平衡:&ldo;是!&rdo;忽然又想到一件事,&ldo;剛才有特務傳來一條消息,說今晚上有一批軍火要交易。&rdo;坂本坐直了身子:&ldo;消息可靠嗎?&rdo;龜田說道:&ldo;可靠,警察局那邊也确認了,是原家堡那批人要的。&rdo;坂本目露兇光:&ldo;原家堡的人,這批軍火絕對不能流到他們手上!馬上調兵!&rdo;原家堡其實已經不能稱為原家堡了,錦城被破的前兩天原家堡就不複存在,原大少原紹磊帶着原家堡裡殘存的幾百人馬撤離一直以來休養生息的地方,退到了五十裡開外的駝山上。駝山雖不算高,卻連綿起伏占地甚廣,駝山上有許多魏晉時候留下的洞窟佛像,整個駝山橫看更如一個卧倒的佛像,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原紹磊就帶人躲到了駝山上,打起了遊擊。坂本以占領錦城為這一夜,三爺徹夜無眠,站在小樓上望着外頭夜色沉沉地錦城,這座城,以及這座城中的人都在沉睡,但有一些人卻注定不能安歇,他們東奔西走,以命相搏,這些不能睡的人是醒獅,他們用怒吼聲把黎明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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