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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頁(第1頁)

那一刹,繼鸾沒來由地便在心底念起來:&ldo;千萬不要是大爺,不要是……&rdo;如此竟屏住呼吸,手卻忍不住地顫抖,最終一狠心探過去,将那人身上的樓梯欄杆一擡,稍微看清楚底下的那張臉,心頭才嗖地一寬。這高低起伏實在太過刺激,繼鸾腦中也昏了昏,要起身之時差點兒跌回去。&ldo;不是大爺。&rdo;繼鸾回頭,望着楚歸顫聲說道,那瞬間竟有種大大松了口氣的感覺。楚歸聽了這一聲,整個人反應了一下,繼鸾已經走到他跟前,提高聲音又說了一遍:&ldo;三爺放心,不是大爺。&rdo;楚歸遲緩擡手,在繼鸾肩頭輕輕按了兩下:&ldo;好……好……&rdo;他無意識地說着,閉了閉眼,不敢看繼鸾隻是調開目光看向别處,但繼鸾卻也看得出,三爺的眼睛已經有些濕潤。繼鸾安心了些,正要再去其他地方探探,身後門外卻沖進幾個人來。&ldo;三爺,三爺!&rdo;當前一人叫着,幾個士兵也跑進來,領頭一個卻是楚去非身邊兒的副官,見楚歸在便急忙道,&ldo;三爺,您沒事就太好了,大爺派了人去您府上查看……聽聞您出門了……&rdo;&ldo;我哥在哪?&rdo;楚歸精神一振,問道。那副官帶的人趁機便去四處查探傷亡情況,副官道:&ldo;萬幸大爺方才沒在這兒,那些狗崽子是瞅準了督軍府投得炸彈,大爺現在在……&rdo;副官本是一臉歡悅,說到這裡卻咳嗽了聲,略微放低了聲音道,&ldo;大爺人在明華寺……素日裡這個點兒大爺都是在這兒的,今日從三爺府上出來也吩咐了直接來這,走到半路卻忽然改了主意叫去明華寺,原來是要請高僧給大奶奶超度的……&rdo;楚歸跟繼鸾面面相觑,沒想到竟是因為這個原因讓楚去非躲過一劫,楚歸驚訝之餘苦笑着搖搖頭:&ldo;原來如此,沒事就好,沒事就好……&rdo;繼鸾想到楚去非那個風流性情,沒想到對待林紫芝倒也是一片真心,這忙亂之時竟還惦記着細理她的後事,卻竟也因為這一點真心,讓他躲過了日軍早有預謀的轟炸。副官又道:&ldo;大爺聽聞指揮部被炸,忙着派人去找三爺,讓告知三爺,先别去老宅,恐怕那也是小鬼子的目标……&rdo;楚歸道:&ldo;知道了,有勞你了。&rdo;副官滿臉堆歡道:&ldo;三爺無恙就大好了,不然小人也不知該怎麼回複大爺。&rdo;楚歸跟繼鸾改道便去明華寺,明華寺乃是普通的古寺,并非是日軍的目标,因此不曾被炸彈波及,寺裡寺外顯得極為平靜,卻又有種山雨欲來之前的異樣氣氛。寺外那幾株梅花都謝了,襯着古刹,伶仃寥落地顯出幾分肅靜寂然,隐隐地聽到誦經的聲音從内傳出。楚歸跟繼鸾見過先前轟炸後的慘狀,又經曆了方才那一番驚吓,此刻站在明華寺外,兩下裡對比鮮明,竟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兩人疾步入内,遠遠地望見明華寺的大殿内有一道人影,似正在參拜,旁邊卻有個身披袈裟的僧人,雙掌合什站立。楚歸見那跪拜的身影着制服,半身挺得筆直,分明是楚去非,心中竟然一震。先前早有言說,楚去非是自小留洋,對這些中國風的神佛本是不以為意的,早先楚歸聽聞他動了念頭來明華寺就驚了一跳,如今看他竟在佛像面前參拜,更是大為意外……意外之餘,心中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來。兩人将走到大殿外,見楚去非似是個要起身的樣兒,便先不進去打擾,也攔下那副官,副官見狀,便在外頭站着警戒而已。繼鸾跟楚歸站在大殿門檻之外,進了明華寺後就嗅到淡淡的香火氣息,更如世外一般。此刻楚去非起身,同那站立一邊的僧人交談數句,那僧人道:&ldo;阿彌陀佛,施主虔誠拜祝,我佛慈悲,必有所感。&rdo;楚去非道:&ldo;多謝大師,但願如此。&rdo;僧人垂眸:&ldo;浩劫來臨,還望施主多多保重,這一城衆生,也寄望于施主身上。&rdo;楚去非望着他,便道:&ldo;可不知佛祖會否寄予法力無邊?&rdo;僧人不動聲色,依舊靜靜說道:&ldo;佛祖有心,但這是衆生的劫數,是否能脫離苦海,雖有天數,仍待人力。&rdo;&ldo;哈……&rdo;楚去非一笑,竟而一派釋然,&ldo;大師說的是,人若不自救,又怎能寄托佛祖救之。&rdo;僧人垂頭:&ldo;阿彌陀佛,施主了悟。&rdo;楚去非一點頭:&ldo;内子的超度道場,還拖賴大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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