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的眼睑始終低垂着,像是盯着桌面上的一塊光斑發呆。
宋甯并不催他講話,拿起旁邊的檔案夾,不緊不慢地翻弄起來,紙頁發出清脆而緩慢的聲響。
“講實話,我對你的實驗沒什麼興趣,那些玩意兒也輪不着老子審。我費這麼大事兒把你提過來,是因為我隻管我自己的案子……和我的人。”
宋甯從檔案夾中抽出一張紙,半立起來,貼到顧青面前。那是一個很微妙的角度,除了顧青,沒有任何一個觀察視角能看到紙上的内容。
顧青的目光很緩慢地移動到那張紙上,停住了。
“有人給我發了這個。”
宋甯聲音很沉,在冰冷的房間中,給人一種近似于實體的壓迫感:
“你認得他嗎?”
顧青看着那張紙上的照片,眼裡有難以察覺的微變的光澤,卻仍然一言不發。
“哦,是我忘了,你當然認得他。”宋甯笑了一聲:“你最後那回放火,就是被他抓着的。”
聆訊室裡的齊喬皺眉:“老大幹嘛,他給顧青看誰的資料?岑卯嗎?岑卯跟顧青有什麼關系?”
莫恒舟抿緊了唇,對他做出一個噤聲的表情,繼續看向審訊室中對峙的兩人。
“我應該問的是,你是故意給他抓的嗎?”宋甯的指尖在紙上彈了兩下,響亮如輕炸,聽得人心頭跟着發抖。
顧青的目光随着宋甯手中的紙張而移動,卻始終沉默。宋甯等了一會兒,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像是要把那張紙收起來:
“顧青,你不是我唯一的信源。你現在這反應,我基本就已經能确定這上頭的東西是真的了。”宋甯滿不在乎似的:“你也隻是個廢棋,我問别人也是一樣的。”
顧青看着那張紙離自己越來越遠,眼中的波紋像是動得越來越厲害了。
“畢竟,最知道這事兒的人也不是你,對吧?”
宋甯的手緩緩移動着,稍稍湊近了一些,嘲諷的吐息逼近了寒冷中的Alpha。
顧青的鐐铐忽然發出一聲輕響,像是忍不住要伸手,去按住宋甯手中的紙似的。
審訊室中有片刻的死寂,宋甯微微眯起眼,像勉強被提起一點興趣,打量終于不再面無表情的顧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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