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聽得此言,登時都睜大了雙眼,綠央更是抓緊了膝蓋上的衣衫,如有一根尖利的魚刺卡在喉間,卡得她呼吸不暢,刺痛非常,一句話說不出來。
然而,事實卻是比她們想象的更為慘烈,更叫人難以接受。
謝三祖上為遊牧族,四處遊走,幾代下來積攢了些許家業。在良戶村落腳後,倒在這窮山惡水之地成了村中首富。
此人憑着家中财力,素來在村中稱王稱霸。謝三日常尋樂子的方式,無非就那幾樣——欺淩弱小,調戲良家婦女,腳踹攤販,手搗良宅。而此人又素來極為喜歡美貌少女,良戶村但凡有幾分姿色者,都被他惡心過。
但自從忘憂出現後,謝三便覺村中衆人全無顔色,一顆心思全放在了人家身上。奈何,忘憂已為人婦,謝三看着樹上熟透的果實,卻摸不着吃不着,一顆心比那爐中竈火的熱度少不了幾分。
按理說謝三這人斷不是那種,看見有婦之夫就會收手的君子。偏生良戶村就劉誠一個郎中,其在村中名聲又是頂好的。謝家老爺子還是想在村中留幾分顔面,便時常敲打謝三不可造次。謝三不得下手之法,心中邪火越燃越旺。
歲末,逢時疫肆虐。劉誠聽聞外界缺醫少藥,準備入世濟民。忘憂起初意欲随君前往,劉誠覺外世混亂,又是苦寒天氣,恐愛人受颠簸之苦,遂安撫忘憂于家中靜候。忘憂承之,靜待君歸。
哪知那謝三終于瞄到可乘之機,于某夜子時,翻牆而入,欲行不軌之事。忘憂苦苦掙紮,雖為妖身,奈何靈力低微,終是不敵謝三一身蠻力。忘憂恥于受辱,本打算自行了斷,卻想起夫君臨行前的囑托,遂終日以淚洗面,苦待君歸。
由此,事态一發不可收拾。幾日後,謝三又攜多名村中男子,皆為流氓無所事事之輩,闖入劉郎中家中,輪番羞辱。如此往複近三月有餘,村中男子聽聞此事,皆色心大起,都肆無忌憚起來。
本是甯靜祥和的夜晚,卻是忘憂一個又一個醒不來的噩夢。
忘憂也曾試圖向周圍鄰裡求助,這些同為女性之輩,卻個個唾棄忘憂天生狐媚,勾引自家男人,人人罵她背德偷人,竟是無一人為其伸出援手,閑言碎語污穢不堪,傳得街頭巷尾人盡皆知。
苦等五月有餘,忘憂終于在春暖花開之季,等回了自己的郎君。劉誠終于歸家見妻子更是欣喜非常,向妻子分享沿途所見所聞,絲毫沒有察覺忘憂的異常之處。忘憂更是滿臉笑盈盈,為夫君親手做了一桌菜肴接風洗塵。
劉誠還沉浸在歸家的喜悅之中,哪知半夜起身,才發現身邊空空如也。起身再尋,才發現他的妻子懸于大堂正梁之上,早已身體冰涼。
此後,劉誠便狀若失神,整日渾渾噩噩,給妻子辦喪三日後,突然銷聲匿迹,至此良戶村再沒有人見過他。也不知是随妻而去,還是兀自逃離了這個傷心之地。
時祺聽得來龍去脈,雙手捏拳,青筋暴起,猛然憤怒起身,一道掌風劈出,将那祠堂之中的牌位扇倒一半,堂中的燭火也忽明忽暗起來。
她怒氣沖沖地道:“操了,我真操了!這些人就是死上一萬次也不足惜!該死,真他媽該死!”
綠央這是第一次聽時祺說髒話,卻已經沒什麼阻攔的欲望,因為她自己也是滿腔怒火和悲怆。怒的是此村德行之敗壞,行事之惡劣;悲的是整村其他人竟能視若無睹,将錯誤歸咎到受害人之上,忘憂和劉誠從未做錯任何事,卻白白要遭這樣的劫難。
風羲沉默不語,臉色也極其難看。她定定看了文心半晌之後,才道:“依你所言,是忘憂死後心有怨氣,才回來向全村人讨債了?”
聽到這番話,時祺也不砸木樁了,綠央也不沉浸在悲怆之中了,三人齊齊望向那“講故事”的男子。
那半遮面的文心,被瞧得又是渾身一抖,道:“一定是的!一定是她!不然怎麼……怎麼會一夜之間全村人都挖眼睛的挖眼睛,扯舌頭的扯舌頭,全死了啊!”
風羲又冷冷地道:“誰說全死了,不是……還有你嗎?”
時祺馬上反應過來,道:“對!既是複仇索命,為何單單留下了你?!”
文心登時慌了,馬上大聲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能是我殺了他們!?!”
綠央道:“沒說是你!但她怨氣非常,能在一夜之間取衆人性命。偏偏你獨活了下來。這你又如何解釋?”
文心被三人的咄咄逼人吓得連連後退。看見風羲的劍都出了半寸,文心立馬又哆哆嗦嗦道:“因為,因為,我從未做過那種事啊!而且,而且當時到處都是挖眼睛、拔舌頭的人。我真的很害怕,卻還是不受控制地去挖自己的眼睛,但是……挖下一隻眼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痛清醒了。好不容易逃出來,藏在那個牆後面,才躲過了一劫啊!”他說得上氣不接下氣,生怕慢一點,就被風羲一劍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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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三人神色,都是半信半疑,一臉凝重的看着他。他又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扯下了自己半邊臉的繃帶,大聲哭喊道:“你們信我啊!真的跟我沒關系啊!不信你們看!”
白布繃帶胡亂被扯下來,男子半邊臉滿是抓痕,一片猙獰。果然,黑洞洞的左眼眶裡哪還有眼球的影子。那傷處應是沒得到及時處理,已經開始腐爛,這撕扯間又往外滲着膿液和血水,甚是駭人。
扯下白布他似乎還怕三人不信,不住地揮舞着那帶血的布條向三人展示:“看啊!看啊!我都這樣了,我拿什麼殺人!”
三人都離他很近,甚至感覺到那血點子随着揮舞的繃帶撒到了自己的身上、臉上。時祺“呸”地一聲啐了一口,暗聲罵了一句,趕緊護着綠央退了兩步。
與此同時,男子手上的白布也被扯開,露出滿是傷痕的手掌手背,那五指的指甲也一個不留,隻剩五個血肉模糊的肉柱随着揮舞的繃帶不住地顫抖。
三人看得,皆是倒吸一口涼氣,警惕的神色也稍稍緩和下來。
綠央道:“好了,我們信你。别……别揮了。”
聞言,文心又抖着手,将那白布一圈圈纏了回去,不知是害怕還是什麼,纏得非常不利索,隻能算是胡亂裹了一氣。
風羲收回佩劍,蹲到文心跟前,定定地看着他,道:“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你是這村中唯一的幸存者。不若就由你,帶我們去那劉郎中家裡,一探究竟。”
文心下意識地擺手想要拒絕,擡眼就看見風羲、綠央和時祺三人都目光如炬,冷冷地看着他,“不行”兩個字也被他生生咽了回去,喉嚨上下一滾,隻得說出了一個“好”字。
就這樣被半拉半拽地起身,文心一步一趔趄,帶着三人出了祠堂,踏雪向着劉誠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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