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坐上車,兩人都很沉默。
陳啟藩不時轉過頭去看副駕上王楠的臉,自說過那句話之後,她表情就一直淡淡的,但眼睛卻沒焦點,心不在焉,顯然在想事情。
他常常在自以為已經很了解王楠的時候,又突然發現一些事情,再意識到,自己對她并沒有那麼了解。
就比如現在:她明明看起來溫柔灑脫,說話行事随性,但防備心卻很重吧。
有多少和她言笑晏晏的人,能真正走進她的内心呢?
楠楠的爸媽,竟然離婚了,他之前都不知道!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她多大了?有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又有沒有哭?
那個曾帥,以前他對這人羨慕嫉妒,現在隻覺得可恨。明明他擁有了那麼美好的人,卻不懂得珍惜,所作所為更是另人發指。
之前他隻踢了他一腳,真是便宜他了!
陳啟藩的嘴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楠楠,下次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套個麻袋,把曾帥打一頓。”
聽到此話,王楠收回放空的思緒,啼笑皆非,她捂着嘴笑了半天,才停下來:“打他都髒了咱們的手,不相關的人,管他做什麼。”
“行,你說了算。你啥時候想打他,就叫上我。”
“藩子。”
什麼?
突然聽到這麼一聲叫喚,陳啟藩以為自己幻聽了。他揉了揉耳朵,轉頭看王楠:“你剛叫我什麼?”
“藩子啊!”王楠笑眯眯地道:“李大明不是這樣叫你的嗎?”
李大明是這麼叫的沒錯,這麼叫聽起來也挺親近。
但王楠這麼叫?
總讓他覺得怪怪的,似乎有些不懷好意!
“怎麼突然這麼叫我?”
“你不是不願意當我姐妹嘛,我能理解,男孩子臉皮薄,被當姐妹會被人說娘們唧唧。”
王楠得意地道:“我想到一個好主意,我可以當你兄弟,我不怕被人說是女漢子!”
她竟然還在想這個?
這腦回路怎麼長的!
陳啟藩深吸一口氣:“兄弟是可以光胳膊光腿一起泡澡堂子的,你能嗎?”
她不能!
王楠傻眼了,想定個名分怎麼就這麼難?
“幹嘛非要兄弟姐妹的?就這樣自自然然的朋友相處不好麼?”
王楠沮喪地将頭靠到後背上:“這不是想有個名分嗎?”
名分?好辦啊,他又不介意給她個名分!陳啟藩心頭一個激蕩,在心中醞釀過無數遍的問題差點脫口而出。
不行他不能急,可别又把人吓跑了。
陳啟藩定了定心神:“沒有名頭,我們以後就不能互幫互助了?”
“也沒有啦!”王楠想了想,也是,不由得笑了。就這樣,也挺好。
一晚上的折騰,王楠身心俱疲,第二天早上醒來,天光已經大亮。
她拍拍腦袋,急忙從床上爬起來,真是愁人噢,她沒請假呀,鬧鐘竟然都沒有叫醒她!
随便收拾一番,正準備出門,一眼掃過餐桌,她頓了頓,走過去。
一個保溫桶放在桌上。
下面還壓着一張紙條:“楠楠,早餐在保溫桶裡。我替你請過假了,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
王楠拿着紙條,呆呆地站了許久。
昨天她想不明白的一個念頭,今天突然豁然開朗了。
她為什麼執着于和陳啟藩做姐妹,做兄弟?因為她害怕!
他人太好了!她怕她自己會把持不住喜歡他!
王楠永遠記得爸媽離婚時,媽媽淚流滿面,抱着她說的一句話:“楠楠,媽不怪你爸爸,他太好了,總會有很多人忍不住圍過來。”
她不能理解,恨恨地道:“那又怎樣,他有妻子有女兒,就不能控制自己?”
“傻孩子。人性是最經不住考驗的啊!”
爸爸,哦不,早就不是她爸爸了。
他叫什麼名字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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