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醫生也沒辦法。
沒有人能起死回生,即便是醫生,也沒辦法。
“她還有救,她還沒死!”
“你們是不是怕她沒錢?不會的,我們有錢,我有錢!隻要你們救她,多少錢我都可以給的!”
“我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走投無路之下,謝美蘭語無倫次,慌亂地給醫生磕頭。
醫生再次道:“抱歉。”
老闆和其他員工們,不得不出面拉住謝美蘭,将她扶起來。
“謝姐,你冷靜一點。丁姐的葬禮,隻怕還是要你來操勞。”
老闆歎着氣,“丁姐辛苦了一輩子,她那個兒子是什麼樣的,你也知道。她在我們店裡也幹很久了,我就代表我們店捐一萬,讓丁姐入土為安吧!”
謝美蘭像是一下子被抽幹了靈魂,愣愣的,好一會兒,老闆的話才傳到了她的腦海中。
她看着醫生們離開,肩膀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毫無精神地擺了擺手。
“不用了,這個錢我有的。”
“你哪兒來的錢啊?”
丁秀琴本來都想走了,聽到謝美蘭的話,又停下來,絮叨道:“你也不容易!家裡還有老公孩子,我哪裡還好意思再花你的錢?”
可惜謝美蘭聽不到她的話,呆呆地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什麼都沒說。
丁秀琴有點急了,“無常大人,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口袋裡有銀行卡,密碼是我生日。
那裡頭攢了三萬塊,有三千是給我火化用的。那骨灰我想撒了,不買骨灰盒。剩下的兩萬七,是給美蘭留的。”
她時刻都準備好了去死,不想麻煩别人,所以早早攢好了錢。
施渡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個很傷心的謝阿姨,小腦袋一點,“可以的。”
丁秀琴感激一笑,“給你添麻煩了。我們走吧!”
施渡小手抓着勾魂索,小聲地問道:“真的不再多留一會兒嗎?這次走了,以後都見不到了。”
“不留了。”
丁秀琴看着謝美蘭,極淡極淡地笑了一下,“她遲早會接受現實的,她比我要堅強得多。
我都麻煩她大半輩子了,以後沒有我給她當累贅,她肯定過得更輕松。我早走一點,她就早輕松一點。”
“或許對謝阿姨來說,你永遠都不是累贅。”施渡輕聲歎氣。
丁秀琴卻說道:“可對我來說,我就是她的累贅。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會知道,被珍惜也是有壓力的。
尤其是對我這種人來說……越被珍惜,就越害怕無法回報。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我能在底下保佑她。”
生時,謝美蘭是她的依靠。
死後,她是謝美蘭的庇護神。
“走吧!”
丁秀琴再一次提出。
施渡尊重她的意願,帶着她去核驗了身份,入鬼門關。
将生魂送走,施渡還不能回家。
她找到了謝美蘭。
謝美蘭在殡儀館,給丁秀蘭選好了火化的日子,在旁邊挑選骨灰盒。
“阿姨。”
女童的聲音從身後幽幽響起。
謝美蘭回過頭去,看到一個孩子站在她的身後,一雙大眼睛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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