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說得對。”陳滢肯定了他的猜測,停下筆,将紙轉到了裴恕的正面,倒轉筆鋒,以筆杆兒點向紙面,說道:“這是男子,這是女子,這兩者的骨盆是不同的……”說着便将辨認骨盆的方法講了一遍。
裴恕面上的古怪,此時已然升級成了尴尬,一時間甚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看。
縱使陳滢畫得極盡簡緻,但那也太……
“正是因了男子與女子的骨盆形狀有所不同,因此,我才能一眼辨出那骸骨是女子。”陳滢的語聲适時響起,平靜淡然,不含情緒:“我喜看雜書,曾在某本書上見過這樣的圖畫,就此記了下來,上次是我第一次的驗證,僥幸未錯。由此我猜測,隻怕事實真就如此。”
裴恕扭臉看向窗外,好一會兒後,方鼓了些勇氣,轉首去看陳滢。
這一眼看去,他心裡那一絲絲的尴尬,頓時就沒了。
陳滢根本就沒去看他,此刻正攏着小半截衣袖收拾紙筆呢。
先将那瓜棱肚水丞裡的水倒入一方青東磁小口甕裡,又在那四卷荷葉洗中将筆洗淨,水依舊倒入小甕,最後則将墨錠與硯台收進硯匣,筆則置于筆筒内,方才捧着這一應用物,回身至小幾前,如前放置,不錯分半。
裴恕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的動作,不知何故,心底裡的那點不自在,莫名地就消去了不少,甚至還覺得自己有點兒大驚小怪。
人家一個姑娘家都沒當回事,他反倒表現得如此上不得台盤,似乎還有點丢人。
咳嗽了一聲,裴恕端起茶盞喝了口茶,順手将窗戶又推開了些。
盛夏的風拂過窗棂,柳梢間傳來陣陣蟬鳴,聽在耳中不覺焦煩,唯餘悠然和自在。
殘存于裴恕心底的最後一絲尴尬,便在這悠閑的蟬鳴聲裡,盡皆不見。
“那圖紙小侯爺若是願留,便留着也好。”陳滢轉身說道,面上的笑意倒是正常的:“小侯爺若不嫌麻煩的話,可以請幾名吏員前往義莊,找些骸骨來驗證驗證。若此法果然可用,往後再發現骸骨便可照此勘驗,也不必再苦惱是男是女了。”
裴恕沒說話,隻将視線凝在那紙上,旋即颔首:“這圖紙我記下了,留卻是不必。”
口中這般說着,他已是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看樣子是打算離開了。
見他避嫌到了如此地步,陳滢心下卻也知道,他這是出于好心,于是越發肯定了對他人品的推斷。
這人固然滿身的匪氣,但匪而不邪,說話做事自有一套準則。
這是一個有底線、有原則的合作者,陳滢對此表示歡迎。
三兩下折起畫樣,她便含笑道:“既是如此,小侯爺好走。”
裴恕略一颔首:“三姑娘留步。”語罷便大步走了出去。
羅媽媽等人全都候在外間兒,對裡頭發生的事自是不知,因見裴恕出來了,便知陳滢“公事”已了,于是便皆擁了進來。
這雅間兒并不太大,人一多,便顯得有些擁擠,衆人挨挨碰碰間,難免有些行動不便。尋真正幫着陳滢戴幂籬的當兒,忽地便聽見了極輕微的“嗤”的一聲。
她心下一驚,忙循聲看去,卻見陳滢的裙擺挂在案腿兒上,卻原來是被一根小木刺給勾着了。
“嗳呀,姑娘的裙子!”尋真低呼了一聲,蹲下來将那木刺給撥開,卻見那湖綠湘裙的上頭,破了一個不小的口子。
陳滢也察覺到了不對,垂首看了看,便不在意地道:“無妨的,一會子就上了車,回去再換不遲。”
“這怕是不行。”羅媽媽皺起了眉,指着那條口子道:“姑娘瞧瞧,這口子可不小。”
她沒把話說完,卻示意陳滢細瞧。
陳滢彎腰仔細看了一眼,這才明白羅媽媽為何說不可,原來那破口處露出了裡頭的襯裙。
“這大街上人多眼雜的,姑娘萬不能就這麼出去。”羅媽媽繼續說道,回首便叫人:“來個人,去下頭跟趙貴說一聲,叫他先把車子套了,一會與我去巷子南邊兒走一遭”。
東樓巷南側有一家成衣鋪子,裡頭賣有做好的女裙,現買一件暫且穿着,隻消能下樓即可,羅媽媽便是如此打算的。
陳滢對此并沒放在心上,但羅媽媽視之為大事,她也不好當真不理。
這到底是她借來的人生,該負的責任、當盡的義務、應顧及的情緒,她都必須負起、盡到并且顧及,于是便道:“就聽媽媽的便是。”
主仆幾個說着話,聲音并不太高,可是,站在外間的裴恕卻還是聽見了,于是便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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