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連忙問:“您是想造挖掘機?還是裝載機?”唐伯誠笑了笑,回答說:“我想造挖掘、裝載一體機,就是說一台機器能幹兩台機器的活。這對使用單位來說,不僅能提高工作效率,還能節省許多成本。”唐朝問:“這想法當然好,當時有這種工程機械嗎?”唐伯誠說:“早先有廠家研制過,但是關鍵技術沒有突破,因而産品未能定型。”
唐朝驚歎道:“這不是更難了嗎?”唐伯誠說道:“是啊,當時大家都說太難了,人家搞了這麼多年搞不出。我們缺技術、缺設備不說,更缺少研發資金,想要研制這台機器,資金投入量很大,而且不一定能夠成功。”
唐朝又問:“那麼您是怎麼說服大家的?”唐伯誠說:“我告訴大家說,我們要開發自己的産品,決不能重複落後技術。我們的産品既要服從市場需要,又要有自己的技術創新。我還告訴大家,按照形勢發展,不出幾年,我們廠又會變得很艱難。一定要未雨綢缪,如果到時候發不出工資,如何面對大家?”
唐伯誠繼續說:“我同廠裡的幹部開了幾次會,最後大家服從我的意見,同意先搞産品開發的可行性研究,并且成立一個技術攻關小組,由我來主要負責,專門搞工程機械的技術研究,充分做好技術儲備,等到條件成熟了,再制定下一步計劃。”
孫子又對祖父豎起大拇指,笑着說:“爺爺真有前瞻性,後來怎麼樣呢?”唐伯誠眉飛色舞地說:“就在廠裡搞研發的時候,我們迎來了新的轉機。随着經濟體制改革的深化,上海在國企中試行股份制,我們廠屬于承包制單位,因而最早完成了改制,從原來的體制中脫鈎,轉變成股份制企業,我們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唐朝激動地問:“那麼您就是公司的董事長了?”唐伯誠點頭說:“是啊,大家一緻推舉我為董事長,因為我在公司裡占股最多。當時全廠工人自願認股,每股為五元,我認購了八萬股,這是我的全部積蓄,也是我多年來的承包獎金所得。廠裡其他幹部和職工,也都踴躍認股。”
唐朝問:“當時風險很大吧?”唐伯誠說:“怎麼會不大呢?當時我并沒有多大底氣,但是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就要對全體員工負責。”他感歎說:“從這年開始,我的頭發漸漸變白。當時壓力實在太大,尤其是研發項目上馬以後,遇到了無數個難題,無數次的失敗。有一些技術人員洩氣了,但是我不能洩氣,這是背水一仗,隻能成功不能失敗。”唐朝又問:“最後怎樣成功的?”唐伯誠說:“我們反複試驗,不斷總結失敗原因,一次次調整方案,還聘請技術顧問一起參與,終于解決了一系列難題。”
唐伯誠打開桌上的電腦,從圖庫中選出幾張照片,對孫子說:“這就是我們研發的第一代産品,我們的樣機經過國家部門的各項技術指标考核,最終獲得了生産銷售許可。”唐朝看過一張張照片,問祖父說:“這就是挖掘、裝載一體機?”唐伯誠說:“是啊,操作人員在作業時,隻要轉動操作室裡座椅的方向,一頭可以進行挖掘作業,另一頭可以進行裝載作業,現在它有個俗稱,叫做‘兩頭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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