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在車上的時候,是阿成看到賀總笑得最多的時候。阿成以前也載過賀總的女朋友,從來沒有哪個能令賀總笑得這麼開心,那麼無拘無束。阿成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安安,是從片區辦公室載去附近的一個超市,當時聽到賀總與安安對話的過程時已經很驚訝。以往這種對話時間再短,賀總也會有生氣的時候,但那天整整一個下午,都沒有聽到賀總說過一句重話。
今天早上,他原以為載安安上班,會像賀總之前的女朋友一樣,中途轉去逛街,把他當成自己的司機。有好幾次,賀總要用車,他還在載着賀總的女朋友逛街,導緻賀總遲到。難得的是,賀總并沒有批評他,隻是他也再沒見過那個逛街的女人。
今天早上,安安不僅沒有去逛街,全程都很有禮貌,對他這種小司機都會笑臉相迎。上車時會說“謝謝”,下車後還會說“辛苦你了”,這是他第一次從賀總女朋友口中聽到的“謝謝”。阿成覺得,賀總這次的女朋友應該會保留較長的一段時間,至少看到賀總這麼開心,他也希望賀總能多一些開心時刻,那他的工作也會輕松一些。
“賀總,明天還要去送孟小姐上班嗎?”到達賀宅後,阿成問道。
賀心航不假思索:“送,以後都要送。如果我出差,下班的時候記得把她送回家。”下車走了幾步,賀心航突然回頭問道:“覺得她怎麼樣?”
阿成愣了,賀總從來沒問過他這方面的問題,想了想,便說:“很有禮貌,是個好姑娘。”
賀心航笑了,這是他第一次對着阿成笑。有禮貌,家風在此,素質在此,可不就有禮貌嗎。他擺了擺手,示意阿成可以下班了,便步入賀宅。
賀宅坐落在半山,依山而建,錯落有緻。前院以中式園林設計為主,小徑幽深。如果從前門進去,沿着主路上行,經牽步廊回房間,需要經過迎客水簾,吊花遊廊,再拾階而上,繞過群峰彙,穿過聚荷池,從一個雕花拱門進入大廳,再從大廳側門步入後院。後院以綠植花卉為主,一條小溪蜿蜒其中,貫穿每一片不同的主題花圃,鵝卵石小路每隔十多米就有一個分岔口,選擇不同的分岔口就能進入不同的房間。幾個房間倚着山勢,高低不一,各有露台,彼此之間看不到對方。整體面積不算很大,但是彎彎繞繞,力求每步一景,把前院後院所有景緻都看到。
平時,賀心航經常直接從後院大門進入,他的房間離這兒不遠,能節省至少十分鐘的路程。今天他從前門進,想在回房間的路上思考一下,怎樣才能讓爸媽接受安安。心中有事,腳步是放慢了,院子裡的景緻卻無心欣賞。
賀宅似乎有一股魔力,賀心航心情再好,從進入大門起便會不自覺地收起笑容。屋裡人不少,但都是在這裡工作的人。賀老先生長期居住在澳洲,母親有時會過去陪父親,有時會在加拿大外婆家,弟弟賀涵軍的遊戲事業部晝夜颠倒,偌大的賀宅經常隻有賀心航一個人。
賀心航很懷念在杭州和泰國的日子,他的安安就在身旁,再累,也覺得心是踏實的,有所寄托。他想早點帶安安見他父母,早點娶進門,但是今天父親的回複,讓他不敢操之過急。他對安安說過,有他在,會幫她掃平一切障礙,他不能因為一時心急,給她帶來困擾。他自己也很奇怪,跟安安在一起不過短短幾天,怎麼就有了想定下來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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