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盯了一眼盆中的螺蛳。
攤主馬上滔滔不絕的介紹起來:“兩位小美女,這是正宗小河中螺蛳,不信你看,這螺絲殼兒薄,顔色淺,裡面肉瘦,緊緻,适合燒五香螺蛳,隻許放少許生姜,八角,陳皮,朝天椒,大蒜,鹽,用水煮熟,吃起來别有風味,鮮美可口,如果是池塘裡螺獅,殼兒厚,呈深褐色,肉質松馳,燒熟後吃起來有一股揮之不去泥腥味,會看的看門道,不會看的看熱鬧,二位小美女一定是個内行。”
青青眉頭一挑,兩眼微睜的說:“大哥,你騙不了我,我抓一把螺蛳看一下知道了,實話跟你說,我老家是農村,村前有池塘,池塘裡有螺蛳,村後高高堤下有小河,河中有螺蛳,一到夏天,我和兒時同伴一道下河摸螺獅。”
說完抓起來一把螺蛳,仔細看了又看,又放在鼻尖上嗅了嗅,爾後放進盆内,說:“大哥,你隻能騙騙外行,騙騙城市人,你這個螺蛳表面上看像小河中的螺蛳,你隻不過把池塘螺絲放進河水浸泡幾天而己,我剛才聞了聞,螺蛳中的泥腥還沒有完全消失,也許永遠消失不幹淨,河螺就是河螺,塘螺就是塘螺,就像我是鄉下人,既便考上大學,來到城裡,換了衣裝,但骨子裡是永遠改不了的鄉下人的氣味和鄉音。”
說着爾後沖身後芒果一笑:“咱們換另外一家。”
中年人叫道:“慢。”
青青問:“大哥,你還想強賣嗎?”
“不。既然二位小美女是内行,那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盆螺蛳正如所言,是僞裝的,真正的河螺蛳在這兒,我打算留着給熟人了,既然美女慧眼認出,那我隻有把真正河螺賣給你了。”
說完中年人從攤位下面,拖出一個塑料桶,用力拎到攤位上,說:“美女,你再看看這個。”
“大哥,沒想到你還留一手,好吧,我也不想揭穿你了,你起早貪黑的也不容易,但千萬要記住做生意要講究誠信,你不講誠信,早晚有一會害了自己。”
青青用教導的口氣說。
“美女說的是。”中年人慚愧的低下頭。
~~~~~~
晚上,四菜一湯,外加一瓶紅酒,倆人面對面坐着。
青青站起來給芒果斟滿了紅酒,紅酒在杯中輕輕搖曳,像一團火焰在燃燒,爾後再給自己倒上,端起酒杯,說:“芒果,這杯酒我敬你,我在這兒舉目無親,隻有你,我的閨密,用魯迅的《一件小事》中一段話,我從鄉下跑到城裡,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其間耳聞目睹……唯有你讓我感到人與人的真誠,溫暖,和信任。”
“青青,你坐下,坐下,你這樣反而讓我不安,我隻是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内幫了你一下,舉手之勞,任何都能做到,你不要敬我酒,隻有晚輩才敬長輩酒,咱倆是平輩,沒這個必要。”
芒果一邊說一邊擺手讓青青坐下。
青青慢慢的坐下,抿了一小口紅酒,說:“先嘗嘗這盤五香螺蛳吧。”
芒果吃了幾個螺蛳,說:“味道好極了,正宗的五香螺蛳就這個味,味香,微麻,肉質緊,有嚼勁。”
“那你多吃點吧。”青青抓起螺蛳放在唇邊。滋的一聲,用力一吸,螺蛳肉哧溜一下到了舌尖上,一縷香辣麻的味兒如柔曼的輕音樂,迂回于舌尖,唇齒腹腔之間。
芒果吃了一塊東坡肉後,說:“真正東坡肉香而不膩,外酥内軟,入口即化,色澤金黃,不鹹不淡,青青,你做的東坡肉達到了真正東坡水平,令人羨慕呀!”
“芒果,能得到食神誇獎實屬難得。”青青笑道。
酒過四巡,菜過五味,青青話兒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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