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眼淚便掉下來。實在不該在這種時候哭,還當着人,但她不堪重負,至親至愛之人皆身臨煉獄。
“好了。好了。”阮仲自懷裡掏出一方帕子,歪歪扭扭繡着橙花,正是從前競庭歌給他的,阮雪音的大作。
本想給她擦淚,終是忍住了,隻将帕子遞過去,“我帶我的人去,你們便繼續南下,接到孩子我就會追來。此役兇險,生死之戰,這種關頭,你真要丢下他?”
就因為兩頭不能舍,她才幹脆撇開腦子,隻憑一時之氣。阮雪音冷靜了些,卻沒法立刻點頭。
“事不宜遲,就這麼定了。”阮仲再道。
【1】617相憶與隐局
第九百零八章相濡以沫
鬼門關前坐着的人,兩年遁世,一朝出山,所做每件事都是為了她。
阮雪音沒法再以兄妹親故之誼領受這恩情,卻是捉襟見肘,拿不出拒絕的籌碼。
“你别管了。”萬般無奈隻說出這麼四個字。
“然後呢?”阮仲溫柔望她,“休養生息,等着你治病?”便笑了,“那我還是得跟着你,此刻你要去接孩子,我就要去。而你放心不下顧星朗,所以我代你去。還有什麼問題?”
這不善言辭的人真說起話來,竟叫人反駁不得。
“我認識的阮雪音,外柔内剛,細心缜密卻也決斷果敢,萬不能在這關乎女兒的要緊時刻失了水準。繼續耽誤下去,就真要壞事了。”
兩隊人馬剛會合不到一炷香時間,再次南北分道,相比北境兵馬如潮,各不到十人的隊伍顯得頗寒酸,卻也足夠輕巧,方便行事。
阮雪音與顧星朗再次并騎而行,都不說話,都生着悶氣,也便格外駛得快,直教薛戰等人都有些跟不上。
“快到千乘郡了。”好容易跟上,薛戰小心請旨,“是否歇一腳?正好打探霁都狀況,也點一點可用的人手。”
北境守軍要抗擊蔚軍,已是指望不上;霁都城中雖還有神機營的七萬人可作内應,畢竟現狀不明,且要想有勝算,裡應不夠,還須外合——他們這一路南下,本就該刻意行經重鎮,摸深淺,集兵馬。
顧星朗道一聲好,心緒不佳。
阮雪音更不佳,聽見他二人對答安排,恍若未聞。
抵達千乘郡已入三更天。整隊人其實都有些擔心,怕萬一反賊的勢力已遍及各大重鎮,會直接被生擒,甚至當場擊殺。
卻是多慮了。郡門連個守兵都沒有,如入無人之境;大半夜自也黑洞洞,客棧都沒留燈,還是薛戰将店門敲開,方得了歇宿之地。
顧星朗吩咐備些小菜送到房中,徑自去了。
阮雪音跟着,進門後道:“看來他沒能耐也沒功夫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扼住所有重鎮,又或者是,并不想攔你,而要将這場陽謀進行到底,證明給天下人看,紀氏并非不臣、絕非謀逆,所行種種,皆為國為民為盛世大治。”
熱水兩盆被送進來,顧星朗兀自擦臉淨手,都妥帖了方回:“又能如常論事了?”
這句問很危險,容易引發争吵。阮雪音也是這兩年才領悟,哪怕溫和如顧星朗,天子就是天子,想強勢就能強勢,想蠻橫就能蠻橫到底。
他越是如日中天、百戰百勝,這特質隻會越發生長,直到蔽日遮天。
阮雪音不想吵,至少不是在這種時候,走到那盆幹淨的熱水前也擦臉淨手,然後折身。
被一把抓住手腕。
他發了力,她手腕細,有點疼,但阮雪音沒作聲。
“問你話。皇後也不能無視主君問話。”
他掌心很涼,冰窖一般,全無剛用過熱水的餘溫。阮雪音隻覺戚戚,回頭平靜道:“我不知道你在惱什麼。我方才是惱,這會兒已經過了。咱們都别揪着不放。”
女兒安危難測,霁都風雨飄搖,顧星朗也覺不堪重負,隻是不能顯露。而阮雪音種種表現劃開了一道口子,叫他忍不住要瀉一瀉胸中憋悶。“你方才惱什麼?”
阮雪音自覺已經讓步了。他卻不罷休,那便無妨吐露:“這次是你決策失誤。若聽我的,帶上朝朝,不會有此刻麻煩,五哥也不必犯險北上。”
顧星朗看她片刻。“若聽你的,帶上朝朝,速度會慢,未必跑得過追兵,此刻很可能都沒有麻煩,因為我們一家三口,已經攜手黃泉了。”
相愛之人在焦慮、惱火、發起争吵時,對話往來是不公允的。阮雪音此刻就沒法正視這段話的全部因果,隻抓住一點:“所以你用朝朝的命,換你我的命,換你能回霁都、守住你的社稷?!”
顧星朗臉色大變:“你是這麼認為的?”
阮雪音才撿回來的冷靜終于塌了:“帶上朝朝,速度會慢,卻未必跑不過追兵!兩萬祁國大軍攔着——”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第五季 誰教他這麼玩遊戲王的? 勝天半子:我帶祁同偉逆天改命 私藏反派大boss後+番外 人生如戲恍如無物 從陰間歸來,我成了三界首富 一覺醒來後老婆就在我懷裡 簽到人世間,從下鄉開始 海賊:都說了我不是卡普! 咒回社畜,打工就能成為最強 頑主+番外 快穿之良緣 (琉璃同人)琉璃晶瑩+番外 茫茫 他開着飛機炸油條 辭天驕 六零大廠職工獨生女 三重賠償+番外 一人之下:從心素開始拜入三一門 病美人師尊手握狗血劇本[穿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