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很難回的一句話。阮雪音勉力轉半刻腦子。能怎麼答呢?别客氣?
顯得有些自大。
自己能讓顧星朗順心遂意多久,沒人知道。哪一日他回過神來,還是想要紀晚苓,她亦愛莫能助。
或許也不需要怎樣助了?心結已解開大半,待真相出水面那日,便是紀晚苓徹底放下心病之時。斯人已逝,日子還長,她終究入了宮,那麼一切皆有可能。
顧淳風有些緊張。
因為阮雪音好半晌沒反應。
“嫂嫂,”她細聲,輕拉一拉她衣袖,“真的隻是些陳年舊事。九哥都為你點燈了,紀晚苓如何跟你比?你千萬千萬别多心。”這般說着,更加悔從中來,“被九哥知道非殺了我不可。”
上回一句心頭肉,險些丢掉半條命。
阮雪音聽她又極盡誇張之能事,且笑且無奈,考慮一瞬仍覺不好回,幹脆轉了話頭道:
“紀家識大體知分寸,照理說不會由着瑜夫人這般質疑甚至難為君上。雖說是些小兒女之間的事,長輩不方便多問多管,但彼時你九哥已經承了大統,而紀相不會對瑜夫人所言所行全不知情——”
她一頓,面露困惑,自然是有的放矢之困惑,
“他不管麼?”
顧淳風一頓,似乎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半晌方道:“誰知道呢?所以我跟你說,紀家這些人,越發叫人看不懂。你要說有古怪吧,一百多年了,人家确無行差踏錯之處,光光為我們顧家賣命了。自然,我們也不曾虧待過他們。”
一百年也是一個周期。阮雪音默默想。很多事都以此為周期重複過。而百年前的情形,五十年前的情形,二十年前的情形,甚至于一年前的情形,都無法擔保今日,更不能擔保來日。
顧星漠看了淳風一眼。
未免她注意不到,這一眼有些重。
以至于阮雪音也注意到了。
她未動聲色,對淳風所言不予置評,再次轉開話頭:
“你的騎藝學得如何?”
“你若問這個,”她兩眼放光,神采奕奕,一把将面前書冊合上,“我騎馬比念書可有天分多了。啧啧,也才學了一個月,沈疾說,已經同那些上馬一年半載的新手有得比。啧啧啧啧,我早該去學騎射。”
自己“啧”自己,還誇得掏心掏肺毫不謙虛,顧星漠聞所未聞,幹咳一聲道:“沈疾那是哄你高興。一個女孩子家,又已經這把年紀,天分再高哪裡就能騎得多好了。你為何不能跟着長姐或者晚——”他打住,避免哪壺不開提哪壺,“學些公主、閨秀該學的東西。日後也好相夫教子。”
顧星漠講話老成早不是新鮮事。兩個二十歲姑娘聽着也不覺驚奇。但這番話實在有些——
老派。老派而因循守舊過頭。
顧淳風費大力氣将那句“已經這把年紀”暫且略過了,挑一挑眉問:
“你倒說說,哪些是公主閨秀該學的東西?”且長姐和紀晚苓也是讀了些正經學問的吧。
顧星漠認真想片刻,“比如女工刺繡?管理家族吃穿用度一應事務?以及琴棋書畫,還有正常的詩詞歌賦?”
“何謂正常的詩詞歌賦?”阮雪音也來了興緻,難道還有不正常的?
顧星漠再次幹咳,有些不好意思,“嫂嫂你别介意。”他看一眼淳風案前那本已經合上的《莊子》,“孔孟莊墨、四書五經這些也不是不能讀,但你們身在内庭後院,其實不太用得上吧?當然,嫂嫂你是自幼在蓬溪山接受的教導,知廣知深而洞徹明達,星漠很佩服。但她,”
他看一眼顧淳風,似乎嫌棄,
“她不是這塊料。現在再來用功,也晚了。”
顧星漠言下所指,不止四書五經。還有兵法謀略這些世俗眼中女子根本不該染指的内容。他提了蓬溪山。而世人皆知她們在蓬溪山學的是這些。
競庭歌甚至用她的蒼梧五年極具說服力地證實了這件事。
他不想淳風學。
人之行為選擇,取決于底層架構。一旦學了,架構既成,便不可能完全不用。
無論男女。
所以顧星漠此言,明面上是古闆,實則在保護淳風。
便如阿姌事發前的顧星朗。而後者如今已是不反對淳風入局。
“晚不晚要你來管?是不是這塊料,也不由你說了算。”淳風被嫌棄得實在有些沒面子,終于惱起來,“是我求嫂嫂帶我念的書,她給哪本我便看哪本。看不懂我自然會問,問完自然能懂,有什麼了不起的?你管好你自己,大人說話小孩子一邊兒涼快去。”
快數九了我涼快得很。要涼快你自己出去涼快。顧星漠心下還嘴,終是什麼也沒說,看向阮雪音再道: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三重賠償+番外 一人之下:從心素開始拜入三一門 私藏反派大boss後+番外 勝天半子:我帶祁同偉逆天改命 從陰間歸來,我成了三界首富 人生如戲恍如無物 頑主+番外 海賊:都說了我不是卡普! 咒回社畜,打工就能成為最強 病美人師尊手握狗血劇本[穿書] 六零大廠職工獨生女 簽到人世間,從下鄉開始 第五季 快穿之良緣 他開着飛機炸油條 一覺醒來後老婆就在我懷裡 辭天驕 茫茫 誰教他這麼玩遊戲王的? (琉璃同人)琉璃晶瑩+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