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們隻能分組行動了。”
沉吟了片刻之後,鄧恩沉穩地作出安排。
“等一下。”
伊康瑟的目光突然無端地痛苦起來。
“還有什麼事情嗎?”
鄧恩已經站起來,聽到這話又坐回去,關切地詢問。
“這個鏡子的問題還沒問完!”
“阿羅德斯的規則是:每向它詢問一個問題,就必須要回答它一個問題。”
伊康瑟話音落地的一瞬間,車廂内的值夜者們全部霍然回頭。
他們紛紛看着伊康瑟生無可戀的臉,立刻都或多或少地預感到,這面花紋妖冶、色澤迷人的古老銀鏡——
有些問題!
在詭異的靜默之中,鏡子表面閃過邪惡的微光,出現了一個個鮮紅如血的文字:
“根據等價原則,接下來,輪到我發問了。”
每個字符都仿佛向下滴着鮮血,醞釀着極其強烈的不祥預感。
“它來了,它要來了!”
伊康瑟屏住呼吸,似乎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李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銀鏡,仿佛從其中得到了非常棒的啟示。
幾秒鐘之後,問題在泣血的鏡面上逐漸成形。
“在欲望難以排遣的晚上,你總是用……”
“啊……”
看着鏡子上的問題,再看看伊康瑟執事,除了李維,在場的每個人臉上都閃過了不約而同的尴尬神色。
好羞恥的問題啊,簡直是在公開處刑。
這一瞬間,克萊恩有伸手掩住臉孔的沖動。
相比之下,伊康瑟反而很淡定,他的表情隻是微微扭曲了一下,似乎這個問題遠遠沒有達到他的羞恥極限。
或者說,他的承受能力已經在一次又一次的羞恥中磨煉了出來。
“我總是用……”
伊康瑟絲毫無懼,清了清嗓子,坦然地就要說出那個答案。
突然,銀鏡表面的水波輕輕地顫抖了起來,鮮血一樣的赤紅色詭異地沾染了些粉色,逐漸變成了玫瑰鹽那樣的粉紅。
單詞一個個蠕動,改變了之前的問題:
“你……能把我交給尊敬的莫雷蒂先生嗎?”
“哎……”
伊康瑟嘴巴錯愕地微張,短暫地說不出話來。
就像是已經準備好去冥界的罪犯,臨刑的時候,主審官忽然來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們抓錯人了。
伊康瑟心中閃過一陣驚喜,看來今天替他死的,另有其人!
他轉過頭,大聲地詢問:
“誰是莫雷蒂?”
“莫雷蒂是誰?”
克萊恩略顯茫然地坐在角落裡,隻感覺周圍的目光全部向他投了過來。
“原來你就是莫雷蒂!”
伊康瑟立刻驚喜地看向克萊恩,作勢要把銀鏡往他手裡塞。
“诶,等等……”
鄧恩立刻阻止了稍顯興奮的伊康瑟。
從泣血的不祥文字,以及伊康瑟古怪的反應來看,鄧恩猜測那銀鏡百分之百是一個比李維制作出‘治愈符咒’還邪惡十倍的東西。
鄧恩不能放任這樣的邪物接觸自己的隊員。
然而,伊康瑟堅定地撥開了他的手,語氣中帶着些許敬畏說道:
“阿羅德斯的命令,是不能不遵從的。”
“好孩子,别怕。”
頂着亂糟糟的雞窩頭,渾身像是被雷劈過了一樣的伊康瑟執事溫和地握着克萊恩的手:
“雖然阿羅德斯是一位嚴厲冷酷的存在。”
“但它的傷害性并不強,頂多就是把你的發型變得和我一樣不羁罷了。”
和藹地說完,伊康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像甩掉一個燙手的山芋那樣,果斷把鏡子塞進了克萊恩手中。
“诶、诶诶诶……”
克萊恩的額頭無端地冒出幾滴冷汗,後背也不自然地繃緊,口腔内似有苦味回蕩。
我不想被雷劈呀!!
伊康瑟輕輕地别過頭,肘部支着桌子,手托着臉,雙眼放空地看向窗外。
羅塞爾大帝曾留下格言,沒有經過别人的苦難,就不要勸說那個人向善,今天是時候讓别人分享一下他的苦難了!
然而,下一秒——
鏡子表面忽然噴出了一道又一道顔色絢爛的虛幻光芒,在馬車廂内炸成了一朵又一朵不真實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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