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魔怔了一般,他猶猶豫豫地向着那把琴邁了小半步。
垂光……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沉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誰讓你們進來的?”
淩淩手一抖猛然轉身,木制的筆筒便“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咕噜噜地滾到了淩松的腳邊,被一隻磨出了厚厚劍繭的手撿了起來。
淩松低下頭看了看那個筆筒,慢慢轉動着手腕,似是在檢查其上是否有裂痕。
然後他擡起頭,一言不發地盯着站在對面的淩淩。
淩淩從未見過他這樣滿懷戾氣的一面,仿佛三尺青鋒乍然出鞘,凜凜寒芒撲面而來。淩淩頂着這樣的目光,面上一陣針紮似的刺痛,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簡直以為自己馬上就要被這樣一把鋒芒畢露的劍從心口捅個對穿。
他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做錯了事本該立刻道歉,然而他的嗓子卻像是被什麼死死哽住了一般,一時間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直到淩松終于移開視線,側過身讓出一條能夠讓他從屋子裡出來的路。
“……你先回房間。”
淩淩退出這間房後,還在原地僵了許久,看着面前重新緊閉的木門意味不明地牽了牽唇角,才手足冰涼地牽着蔫蔫地垂下了尾巴的黃狗走了。
——哪裡還能癡心妄想呢?那不再是……再不是屬于他的琴了……
淩松獨自一人在那個小房間呆到暮色沉沉。
他粗粝的手指沿着筆筒上刻着的一雙鴛鴦的歪歪斜斜的眼睛,上上下下反複撫摸着,直到那幾道淺淺的刻痕幾乎要被他磨到光滑,才歎息一聲,将它輕輕放回了原來的地方。
他環視了一周這間屋子,最終在正中的唯一一把低矮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過了這麼多年,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記不清楚了。
然而再度踏進這個房間,他才終于發現,這裡每一件東西的來曆都烙印般深深刻在他的腦海裡,未曾遺忘。
擦去時間的迷霧,在遙遠記憶的盡頭,那個人依然抱着古琴坐在桃花樹下,一瓣粉白的花瓣悠悠地落在他的肩頭。
琴聲泠泠,如鳴佩環。一曲撫罷,他擡眸展顔一笑,烏黑眸底似有星河流轉,光輝熠熠。
霎時霧散天開,彩徹區明。
淩松雙手掀起綢布,小心地轉動烏木台上的機關,緩緩打開了面前的琴匣。
——這是那一把名為“垂光”的琴。
是那一把……即使在淩淩生死不知的時候,他也不願用來和未明樓樓主交換解藥的琴。
淩松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然而指尖在那時時調音日日保養的七弦上懸停了片刻,終究還是黯然地收回了袖中。
它仿佛一隻高傲的、昂首離去不願回顧的白天鵝。主人離去的七年間,再也沒有人能将它重新奏響。
他剛才其實并不是想要責怪淩淩。他也看到了黃狗,大概能猜到他們是怎樣誤打誤撞地跑進了這裡,撞開了這樣一扇存滿舊友舊物的門。
他不過是……
一時間情非得已。
這個小小的房間,是他深深地藏在心底,多年以來從未向他人提起的、唯一可以短暫憩息的淨地。
然而當以為早已結疤的傷口被硬生生撕開,他才發現自己從未痊愈。
不親手将敵雠的血灑在故人墳前,他已經痛到麻木的裂口處,便依舊日日夜夜鮮血淋漓。
第33章
淩松猶豫了很久,直到天際已經完全被墨色染透才終于決定去親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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