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回答,也沒有把書還給我。我看了眼手表,動手收拾筆袋,該去實驗室考試了。我們月考單人獨坐,同桌輪流去實驗室考試。起身的時候,手把橡皮帶下了。他要幫我拾,我已經俯身,從他的手下搶過橡皮,冷冷道,不要你多管閑事。我以為他會翻臉,起碼也要面帶怒容。可是短暫的仲怔之後,他的神色緩和的甚至可以說是溫和,隻是眼底波光湧動,看不清是怒是喜,也許是怒極反笑?班上要出去考試的同學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我把橡皮塞進筆袋,急聲喚正往教室外走的淺淺,喂,你等等我啊。二〇〇三年的春天都發生了哪些事?愚人節的那天哥哥張國榮用奮力向窗外的一躍與世人開了最大的玩笑。身前悲哀死後榮,此後再也不會有誰對他的性取向指指點點。我看着報紙之上充滿溢美之詞的悼文,清晰地想微笑,也就是數年前,在這同一份報紙上,對于當時正在本地開演唱會的哥哥,評價可謂是無間道。哥哥跳樓事件方興未艾就被人們對sars的恐慌生生截斷。比起他人的生離死别,世人更關心的當然是自己的生命。超市裡84消毒液賣到七十元一瓶,多的是人搶購。人人都帶上了厚厚的白口罩,在這個春意盎然的季節裡,滋味并不好受。市面蕭條,人人岌岌可危。晚間新聞上每天都在報道sars的狀況,新發多少病例,多少疑似病例,一個省一個省的數據報。也許是某些主管部門早期的消息封鎖和自欺欺人造就的後遺症,人們口扣交傳的全是危言聳聽的“内部消息”。什麼北京城已經封城,什麼哪裡哪裡又病死了多少,什麼這是美國針對中國人種的基因炸彈。除了最後一條,其餘的柏子仁都嗤之以鼻,幼稚,無知。“别的不說,倘若北京封城的話,那麼不出三天,北京人就會被垃圾活活熏死。”他作思索狀,“這算什麼時間呢?垃圾屠城?”我們全都笑罵他無聊。sars雖然攪得人心惶惶,但開始時我們市尚未出現病例或者疑似病例,大家還把自己當作身外客。直到醫院收到了我下午才聽說這件事,連去看他都沒趕上。我心亂如麻,那時sars正是最猖狂或者說是給中國人造成的恐慌最巅峰的時刻,各地不斷有新病例和病死者出現。我的神經被繃到了最極限,微些的刺激也會讓我反應過度。星期天我在家裡給陸西打電話,告訴他我很想去看他。他從來沒有這樣語氣嚴厲過,堅決不讓我去。“為什麼不讓我去?你不是沒有發燒,隻是普通的傷風感冒嗎?”我情緒緊張,心頭了無方寸,隻會對着他叫。“乖,麥麥,好好呆在家裡,不要亂跑。”他放緩了語氣,勸說我,“麥麥,現在外面這麼亂,隻要不是迫不得已,誰也不願意出門走動。你放心,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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