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世鈞俯身下去,盯着微微驚駭的崔載,冷冷道:&ldo;崔載,你知道我為什麼應你的戰?下面就是理由,你給我聽好了!我聽說你能舉過千金石。我不能。但我卻打倒了你。為什麼?我告訴你,一味蠻狠,力氣再大,永遠也都是頭牛,隻有被人驅使的命。你既投身軍營,必定也想建功立業。用上你的腦子,你的這身力氣才能如虎添翼。這是霍世鈞從校場徑直回藩台署,剛到門前,身後有親兵道:&ldo;侍衛長回了!&rdo;霍雲臣這一去,已經大半個月,霍世鈞估摸着他這幾日也該回了。停住腳步回頭望去,見霍雲臣着一身尋常服色,正行色匆匆而來,面上帶了風塵,精神瞧着卻還不錯。霍雲臣随了霍世鈞入衙,門一關,立刻禀道:&ldo;世子,我奉命潛入西羌,沒白走一趟,确實打聽到了一些事。你先前猜想得沒錯,此人果然與西羌有關。他名叫承宗,是西羌皇帝的女婿。但除了這,他還另有一個身份,哒坦老瀚海王的兒子,如今的哒坦瀚海王!&rdo;霍世鈞聞言,也是有些驚訝,&ldo;他竟會是胡亥兒的兒子?怪不得前次在由都部時,我便覺得他行為怪異,與常理不合。原來是這樣!果然與我有私怨……&rdo;霍雲臣點頭,&ldo;确實。他父親是哒坦可汗的兄弟,當年在涼山一戰,命喪世子箭下,心中懷了怨恨,有前次的舉動,便也不難解了。&rdo;霍世鈞略微皺眉,想了下,道:&ldo;我知道了。此次辛苦你了。你先回府去休整下,明日再過來。&rdo;霍雲臣奔波了這許久,确實也覺乏了,道過一聲謝便去了。霍雲臣前腳剛走,宋笃行後腳便到。禀了那邊的一些續事後,掩飾不住面上喜色,&ldo;崔載妄肆,竟這樣冒犯世子,原先我還後悔自己出了這主意。此刻看來,卻又有無心cha柳之效。世子方才不僅武冠三軍,對崔載的那番教訓,更是直擊人心。有方才那一出,全軍上下誰不敬服?&rdo;&ldo;少說這樣的好聽話了。比武既然結束,這幾天人也看得差不多,剩下的事,你安排就是,就照先前議定的,全軍恢複冬練,早晚出cao,嚴立賞罰公約。每月士吏武核一次,有不思進取者,一律裁汰。&rdo;宋笃行見他神色嚴肅,忙端正了臉色,道:&ldo;是,我拟後便會呈上,世子看過若無異議,便下發知照全軍。隻是那個崔載……&rdo;霍世鈞道:&ldo;這人還是有些本事的,□得好,戰時不定就能建奇功。隻是現在還不宜任奮武前鋒校這樣的重職。你先提他任個百長,曆練一番再說。&rdo;宋笃行應了下來,又看下他臉色,道:&ldo;世子,還有那件勇字棉服,我自作主張,已經應崔載的求,賞了給他。若是處置不當,還請世子責罰。&rdo;霍世鈞沉吟片刻。他身為節度使,對于先前崔載這樣的無謂挑釁,原本根本就不必當回事,更遑論應戰了。之所以會出手,在旁人看來,或是為了立威,但在他自己,大抵還是因了崔載起先對那件衣服的輕慢所緻。他現在既改了态度,按先前所定,把勇字棉服賞了給他,既名正言順,也更能顯他懷恩。宋笃行這樣處置,自然挑不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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