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神以下,分為氣動、長息、明竅三道關卡。此中關節之所在,乃是打熬筋骨、搬運内息。此三種境界,重在尋氣、運息、曉竅。純以武力而論,此時三者與凡俗之輩并無分際,狹路相逢之下,俗者亦未嘗不能克敵制勝。至于其中精要之處,不過是梳理神魂、感悟自我而已,爾輩今後修行切要牢記。明竅修至絕頂,已是氣足神盈、圓滿無漏,此時若無導氣之法,修士便再無可進。此時須找爾等師長,尋一合适的煉氣法門。
氣動者,乃為常人打磨筋骨……今日這番話語,我也不要求你們一時全部記住,唯要求心到、眼到、口到而已。日後修行,遭逢關竅,爾等自會知曉該如何區處。陸無憂,我且來問你,何為氣動?”仙師驟然發問,滿堂童兒一時齊把頭朝向陸無憂,眼神中充滿戲谑。
唐語愁已是暗中朝陸無憂踹了兩腳,台上的仙師對這個天資聰慧的女童青眼有加,對其陰私行徑隻作不知,假裝阖上了眼。奈何陸無憂這個呆子在半刻鐘之前就去到了夢中與周公相會,趴在方桌之上,任是誰來也叫他不醒。手中所捧的《修行入門手冊》已是沾滿流涎,所幸是用特殊材質織成,一時倒不至于損壞。
仙師對陸無憂也是無可奈何,縱是有何等樣神通此時也不由得唉聲歎氣。這個弟子本月以來已是數次在授課過程中入睡,平時瞧着一副溫文爾雅的相貌,竟是這般不成器、不知禮。饒是泥人,一而再再而三被挑釁,不由心頭也泛起一絲無明怒火,手上掐起印訣,想要給這頑童一個小小的教訓。
陸無憂身下的方桌頓時不見影蹤,身體也順着慣性向前一撲,跌得七葷八素,在地上擺出了個平沙落雁式,雙眼猶自惺忪,一臉茫然,入眼的便是仙長那張臭臉。
“不是讓你盯梢,有事通知我嗎?”男童臉上猶自帶着些許怨氣,怒氣沖沖地質問道。
“你盯個試試?”女童翻了個白眼,看來事先并未達成默契,“何況我已提醒過數次了,不知是哪個懶豬,踹也踹不醒。”女童針尖對麥芒,嘴裡更是分毫不讓。
這兩個童兒随後便互相扯皮推诿起來,極是熟稔,顯然先前不知争吵過多少回了。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欲不可恣,情不可長。我輩修士,所求終歸是長生久視,戒律修持亦須時時記在心中。嗜睡欲亦是其中一項,須時時克己修身。”李漁看到陸無憂臉色,結合他在師兄妹口中的名聲,想也不用想,必是偷懶被抓包了。再聯想到他最近課業,複又補充一句,“山上最近吃水緊張,你且去距此十公裡的山下溪中,也不求多,每日挑個十桶八桶回來。”
“師父你不也每日夜間飲酒,修道之人,不是最講究戒持?”步虛修士溪中取水,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何須勞他這個童兒?師父必是挾機報複,陸無憂心中不由這樣想,轉而在李漁話語中尋了個破綻。
李漁被一陣搶白,頓時啞了半晌,想着以後飲酒無論如何要避開這個童兒,複又開口說道,“是為師記叉了,最近用水緊張,十桶八桶未必夠用,勞煩你每日挑個二十桶上山來。”說到二十二字更是加重了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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