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林強突然展現出的決心,讓馬寡婦頗感驚訝。
“林強,若你前幾天就有這股勁兒,或許就不會被趕出楊家莊了。”
賈林強微笑着回應:“時移世易,人也應随之改變。”
經曆過那場烈火之後,他才明白一味的退讓無法帶來安甯,特别是在趙春牛這樣的強敵面前,心理戰運用得遊刃有餘,退讓隻會讓他認為你在畏懼他……
馬寡婦憂慮地詢問:“倘若那人真的喚動大批村民,踏破你的田野,那麼多人,失控起來,我們豈能阻止?”
賈林強寬慰道:“安心,我料想他們不會來,不過是幾隻暗巷中的蝼蟻罷了,翻不起狂瀾。”他繼續解釋:“當初趙春牛突然被神秘力量牽引離去,一時間讓村民們困惑,再加上這幾隻蝼蟻的煽動,才聚集起風波。如今趙春牛歸鄉,曆經數日沉澱,村民們的怒火早已平息。”
在賈林強眼中,村民們的這種轉變,稱為記憶的魔法。
不論村中發生何等好事壞事,短短幾日,便會随着閑談消散無蹤,仿佛從未發生。生活甯靜如常,村民們照舊每日用餐、安寝,起身耕作,無盡的事務等待他們,哪有空暇天天揣測鄰裡是非。
果然,賈林強的預料不差,那一日過去,那人口中所說的村民并未出現。馬寡婦重返楊家莊,心中五味雜陳。
賈林強特意接來了白鴿,陪伴馬寡婦,兩人交談間,恐懼漸消。
由于是賈林強引領馬寡婦回來,村裡謠傳了數日,說他與馬寡婦有所牽連,離村那幾日正是投宿馬寡婦家,描述得繪聲繪色。
回村那日,賈林強特意帶着馬寡婦穿越人群,就是要避免誤會,然而村民們樂于揣摩,無人能夠阻擋。賈林強對此隻是一笑置之,隻要白鴿不介意,流言蜚語無法傷及他分毫。
何時起,他變得如此豁達,他已經記不清了。這一年裡,發生了太多,隻有在田間稍作休息時,那些往事才會偶爾湧現。
村民們或許健忘,但他無法選擇忘記,遺忘意味着摯愛之人真的從記憶中消失。
母親,國正,瑤瑤,你們不會如煙霧般消散。
這幾日,賈林強專心拔除田間的雜草,仰首之際,他望向低窪的河灘,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忙碌于揭示趙春牛與楊進倉的秘密,竟忽視了一件重大之事——腳下這片土地,蘊藏着煤礦。
具體規模如何,從趙春牛和楊進倉的反應判斷,絕非小可。
若能開采煤礦,此事長遠而言可能需要數年籌備,但若着眼于近,他确實該早做打算。
當務之急,仍是楊進倉與趙春牛,趙春牛的問題相對容易解決,線索已現,比如二賴子,比如楊大福,再加上大金牙的證詞,無論趙春牛如何狡猾,突破他的防線隻是時間問題
正如蘇錦城所預言的,他的日子已屈指可數。
唯有楊進倉,狡猾得像一隻千年狐妖。
原本楊進倉的案件最易破解,隻需找到被大金牙指控的夏素娟和夏竹孩童,便能将他的罪行釘死。然而,不知是楊進倉洞察了些什麼,還是其他神秘原因,夏素娟與孩子如同被魔法抹去,消失無蹤,調查因此停滞不前。
那些信件究竟出自何人之手,為何不留名址,好讓人尋上門去,要求再寫一封?如今局面尴尬,兩樁事皆未見進展,難度遠超預期。
楊林深處,蟬鳴如同魔法陣的吟唱,它們無視人間紛擾,在短暫的生命季裡,隻顧着以歌聲吸引伴侶,繁衍後代。
在潮水般的蟬聲中,賈林強猛然憶起一人,或許唯有他能打破眼前的僵局——那就是這段時間置身事外的楊雷。
他走向村落西端的大水窪,叩響了楊雷家的庭院大門。開門的是楊雷的妻子,她告知賈林強,楊雷并不在家。
楊雷早已卸下村支部書記的職務,自然無需再去參會,那他此刻會在何處?
次日,賈林強再次前往村西,答案如昨,楊雷不在家。再問,妻子隻說是去了鎮上,具體行蹤她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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