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馬車,孩子們還意猶未盡地整理起自己的戰利品。
“這幅畫是晉朝大家的,我這是撿到便宜了!”劉植喜滋滋地顯擺着手裡的畫。
七郎湊過頭來看:“我覺得,這幅應該是赝品。”
他從紙張的新舊、筆墨的痕迹等分析,說得頭頭是道的……最重要的是:“你花了兩百文買的,如果是晉朝大家真迹,不可能那麼便宜吧?”
劉植瞪着眼睛:“我運氣好呢?”
長輩們笑盈盈地聽着孩子們争論,丁氏笑道:“這幅畫确實是赝品。你買了之後,賣家又拿出一幅一模一樣的擺了出來。”
劉植愕然:“娘不提醒我?”
丁氏看着那幅畫,說道:“這畫雖是赝品,看着也不錯,兩百文并不算貴。既然你花的本來就是買赝品的錢,隻要自己喜歡就行了,又何必覺得自己受騙呢?”
好像是這個道理……但劉植還是有些不高興,他本來以為自己撿到便宜了呢!
丁氏又問劉植:“你還有硯台,為何又買新的?”
劉植擡頭說:“你們不是說哥哥已經考完了試,過不了多久就知道結果了嗎?哥哥肯定能考上太學的,這是我他準備的賀禮。”
周氏聽了,誇贊劉植敬愛兄長,手足情深。
丁氏高興得把劉植摟在懷裡一頓揉搓……雖然她的二郎不像趙全那樣有佛緣,也是個很好的孩子!
劉植逛廟會滿載而歸,回家時高高興興的,七郎雖然高興,心裡還惦記着事。
先生和大和尚是舊相識?
那個圓通小和尚看着非常面善,仿佛上輩子見過。
周氏說:“這孩子毛毛躁躁的性子,大師怎麼會說他有佛緣呢?”
“什麼佛緣?”趙家衆人好奇地問。
周氏在小闆凳上坐下,和家裡人說起今日的見聞……七郎能被大師看中,怎麼說都是一件驕傲的事!連蕭夫人那樣的貴人,都說這是難得的機遇呢!
七郎一直胡思亂想,到第二天終于等到羅先生回來。
他一早沖去社學。
“先生!”七郎喘勻了氣,苦惱地說:“昨天的大和尚,我覺得很不對勁。我覺得他好像什麼都知道,他的眼睛看着我,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剝光了,從從肉身到靈魂都被人看透了!”
他其實是感到恐慌了,但又不想和爹娘說,怕爹娘跟着一起擔心。
認真說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麼,畢竟老和尚也沒說一定要他做小和尚。
但是……他畢竟是有大秘密的人,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的!
所以,是他心虛了?
在七郎心中,先生就如他的父親一般,是值得信任的人。而且先生懂得多,有困惑問先生就對了。
羅先生怔了怔,遲疑地說:“可你小娃娃,有什麼不能讓人看的?”
村裡像七郎那麼大的男娃娃,夏天光屁股下河摸魚的也不少呢!
七郎惱羞成怒:……小孩子就能随便看了?
羅先生領着七郎在竹林裡的竹席上坐下,耐心地聽七郎說話。
“先生,我曾跟您說過,有神人入夢授課。這樣的秘密,我害怕被人知道。”
至于更大的秘密……空間存在,即使是在先生面前,他也難以說出口。
空間裡的東西,是物質性的東西。其來曆,比夢中授課更難令人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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