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茂帶着弟弟們來到江邊的碼頭,江邊就有一排的食肆,看到有客人過來,立刻有幫閑過來拉客。
劉茂牽着兩個小孩子,不搭理幫閑,徑直往前走。
幫閑們發現這群人似乎也不是什麼肥羊,立刻繞過他們,走向剛下船的幾個大腹便便的商人。
這幅熱鬧的市井煙火,又看得孩子們目不暇接。
他們隻知道益州繁華,卻不知江邊這裡更熱鬧!
“我帶你們去吃魚脍,吃過的人都念念不忘。”劉茂笑着說道。
走了沒多久,他們上了一家裝飾氣派、挂着醒目酒旗的食肆,這是一座三層高的木制小樓,在上面視野開闊,能遠眺江上行船。
此時已經過了一些飯點,畢竟是新年期間,食肆仍然很多客人。
七郎甚至看到一個小和尚在大快朵頤。
劉植也看到了,小聲說:“那個小和尚在吃肉。”
小和尚似乎察覺到他們的視線,轉過頭來與七郎的目光對了個正着,是一個很好看的小光頭。
七郎有些尴尬,小和尚卻笑着朝他眨了眨眼睛,又繼續埋頭吃魚。
他們一行走到臨窗的位置坐下,這裡涼風習習,風景宜人。
不一會兒,一個廚子撈了一條活碰亂跳的大鲈魚給他們看,見他們滿意,便當場殺魚。
小孩子們好奇,都湊過去看,隻見廚子手速很快,刀光陣陣,便出來一片片晶瑩剔透的生魚片。
七郎蓦然想到杜甫的詩:“無聲細下飛碎雪,有骨已剁觜春蔥。”
魚脍,就是生魚片。
七郎明白過來,就不想吃了。
除了魚脍,劉茂還點了幾道菜,魚湯、蒸魚都有。
“這裡就是魚脍最出名,傳說有大廚片的魚片極細膩,竟化作蝴蝶翩翩而去。”劉茂給弟子們介紹。
要見過世面,才會生活。
劉植饞蟲起來,高高興興地吃魚脍,隻有七郎微笑着……隻吃熟食。
呵呵,這些都是淡水魚生,誰知道會不會有寄生蟲啊!
“要不我們還是吃熟的吧?我總覺得生的怪怪的。”七郎勸道。
不是他杞人憂天啊,先生讓他看的《三國志》,裡頭就有記載,陳登愛吃魚生,華佗給陳登治病,陳登服藥之後“吐出三升許蟲,赤頭皆動”,後來陳登還是忍不住吃魚生,終于吃死了。
劉茂笑道:“魚脍鮮美,不用過多烹饪,沾上調料就很好吃,人人都這麼吃,不用怕。”
七郎勸不住劉茂,隻能無奈歎氣。
那麼聰明的先生,原來也挺固執的。
劉植吃得很高興,完全不明白七郎為什麼不吃。
不遠處的桌子上,小和尚遲疑地看着碟子裡的魚脍,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七郎吃熟肉吃得也很高興,忽然聽到門口有人喊:“圓通師叔,要回去了!”
圓通?!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
他聞聲望去,隻見小和尚放下筷子,對門口的中年和尚說:“師侄稍等,我這就來!”
他們走了之後,劉茂笑道:“這小和尚輩分高,像阿全一樣。”
七郎在村子裡的輩分高。
七郎點頭,那小和尚的名字也有些熟悉呢,似乎在夢中聽過……難道他們有緣?
又仿佛覺得,小和尚像另一個自己。
這一天晚上,七郎好像夢見小和尚請自己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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