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是走到案邊,盯着眼前的紙,腦中不停想着往日所見過的字帖,眼角餘光卻掃到李成器已拿起筆,正是猶豫不定時,婉兒已走到我身側,輕看了我一眼,亦是眼帶告誡。我對她無奈一笑,我又何嘗不知此中厲害,我與他筆法如今已有八九成相似,别說是陛下,即便是落在一般人眼中都會多想幾分……可數年的落筆習慣又怎能一時片刻改掉?我緊咬着唇,邊努力回憶《蘭亭記》拓本中的筆迹,邊不住自嘲。這四年來,除卻他親筆所抄的《釋私論》和他自國子監拿來的《蘭亭記》拓本,自己竟再沒尋過别的拓本字帖,如今事到眼前了,才知他的痕迹早已如影随形。我遲遲不敢下筆,身側李隆基似是察覺到異樣,側頭輕喚了我一聲。我下意識看他,隻見他輕蹙眉看我,似是想說什麼,卻被婉兒打斷。婉兒走到我兩個之間,笑看陛下道:&ldo;陛下,你看這兩個,到此時來要眉來眼去,真是羨煞旁人了。&rdo;皇姑祖母但笑不語,眼帶深意。我見李成器手臂頓了頓,心中猛跳,忙低了頭,咬牙落了筆。《蘭亭記》和《釋私論》不停在腦中閃現着,兩種截然不同的筆法,硬是被我擰成了一體。待放了筆,已是一身熱汗,涼亭仍是爽氣襲人,可卻壓不住心頭的焦灼。李隆基早一步停了筆,掃了眼我的字,驚異看了我一眼。婉兒匆匆收了衆人的字帖,細看了我的一眼,沒有任何反應,卻在拿起元月面前的字時愣了下,毫不掩飾眼中的驚歎,将那張紙放在了一疊的最下處。她将一切收整好,走到皇姑祖母身前,行禮遞上了那疊字。陛下靠在榻上,身側兩個宮婢不停搖扇散熱,随着錦繡扇面的輕搖,我的心也一下下猛跳着,皇姑祖母卻始終不發一言,時而颔首,時而緩笑,待所有都翻盡後亦是仔細看了一眼元月的那張,半晌才擡頭,對元月颔首一笑。我看着心中蹊跷,正琢磨時,陛下已挑出四張,道:&ldo;朕看中了這幾個人的字,婉兒你來評說試試,可猜猜均是出自誰手。&rdo;婉兒接過紙細看,片刻後莞爾一笑,道:&ldo;這幾手字都不難猜,陛下這是有意借奴婢之口誇贊一二了,&rdo;她抽起一張,道,&ldo;王羲之的蘭亭序,自東晉來多少人以此拓本習字,每個讀書人怕都能寫出此字,可真正敢在禦前以此筆法露臉的,卻唯有範陽盧氏。盧公子,恭喜你。&rdo;一側個瘦高少年忙上前謝恩。婉兒抽起懷太子的點撥,的确在筆法上勝于尋常人。&rdo;心底微涼,我沒有說話,由他引着又寫了幾十個字,竟湊成了首整詩。夏日将盡,秋暑卻極盛,我被他握着的那隻手隐隐冒汗,他的手心卻始終冰涼着。我雖有些心不在焉,仍注意到此中蹊跷,想了想,道:&ldo;幾年前雪地跪了一夜,郡王所受的寒氣可都清了?&rdo;他沒有停筆,邊寫邊道:&ldo;那一夜雖寒氣入脈,卻并沒有什麼大礙。&rdo;我攥着筆,強停了下來,側頭看他,道:&ldo;那為何暑氣正盛時,手卻一直是冰涼的?&rdo;他眼中笑意未減,看着我,道:&ldo;那年在天牢内住了幾天,又受了刑,總會有些舊疾留下來。&rdo;我聽他說起那年,心頭抽痛着,低聲道:&ldo;我一直沒敢問你,來俊臣到底用了什麼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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